沈元柔知道,这会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果不其然,她怀中的人眼眸亮了几分,却谨慎地问:“您真的这样认为吗,还是为了……”
裴寂咽下后半段话。
沈元柔会哄他吗?
但他没有将这样的话问出来,心脏被她给予的情绪撑得饱胀。
“对,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沈元柔屈指蹭了蹭他湿润的面颊,“我们裴寂很能干,又乖巧懂事,学什么都很快。”
那句“我们裴寂”,听到少年阵阵面红。
沈元柔微笑着看着他:“骑马学了几日,便胆子很大的开始见义勇为了。”
虽然没有半分责备,但她带着淡笑的语气落到裴寂耳中,叫他愈发心虚。
他矜持地点点头,像是才觉出不好意思一般:“我又哭了……”
明明上次说好不哭的,他居然在义母面前哭成这样。
“是啊。”沈元柔意味不明地道。
裴寂眼尖地捕捉到她有些潮湿的袖口,他的眼泪又滴在了义母的身上。
她刚刚就是在哄他吧。
裴寂的确被哄好了。
“义母不喜欢我哭吗?”他轻轻问。
沈元柔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
柔软的锦帕擦干了他的眼泪,沈元柔道:“下次不可以这么冒进。”
但裴寂觉得,沈元柔就是喜欢看他哭的。
他的出言试探没有得到正面的答复,但裴寂已然为自己的猜想红了耳尖。
在沈元柔松开手后,他自知理亏地低下头。
因着被拥抱的姿势,两人距离极近。
裴寂躲避着她的视线,低下头时,额头抵在沈元柔的锁骨,鼻尖却碰到了一处柔软。
在意识到自己碰到什么时,裴寂蓦然瞪大了眼眸。
那股沉而又沉的,带着清冽兰草气息的香气冲击着他的堤坝,裴寂溃不成军地逃离了她的怀抱。
他空空地吞咽了下,盯着自己的足尖,恨不得立刻逃走。
沈元柔面色如常:“徐州知州同原谦有些关系,此番结案时,徐州知州被人检举,触怒了皇帝,拷问后决定革职还是左迁。”
“那,我母亲的案子呢?”裴寂迫切地想要知道。
沈元柔揉了揉他的发顶:“已经结案了,我说过会为她洗刷冤屈的。”
裴寂极力压着澎湃的情绪。
此刻足以他审视自己对沈元柔的心思,他就是卑劣。
他就是喜欢他的义母。
但裴寂说出口的却是:“真的要多谢您,义母。”
“剩下的不要担心,不要乱想了,我也不要你为我冒险,”话音刚落,月痕引着陈太医来,“让她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