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旌看出他的疑惑,叹声道:“当我想让他去?劝不住有什么办法?强留他在这里,心里也总惦记着别人,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让他去见见,死了这条心。”
吴立轩闻言,面上神色却更冷了几分。
他与子书延早先便相熟,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将子书延视作好友的。苍云帮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些,因此知道子书延为人,也愿意和他交心。
可近日子书延的行径,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最让他不能理解的一条,便是他竟回了苍云帮,和老帮主沆瀣一气,勾结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原以为子书延这般,是想要借着苍云帮的势力寻找云汉,可后来他的行为却又似乎并非如此,让人愈发看不透他。吴立轩曾去问过,子书延却也什么都没有和他说。
他不愿意怀疑多年好友的为人,但子书延这个样子,难免不让他心中起了芥蒂,让二人渐渐疏远了彼此。
因此骤然听闻万旌竟打算送云汉去苍云帮,他不知为何,心底不由升腾起些许抗拒来。
万旌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轻笑一声道:“没什么要紧,你只管放心去找人即可,我会盯着的。这次他去苍云帮,我会全程陪着他,子书延要当真感敢做些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我必然当即就会带着人走。到时候,云儿看清了子书延真面目,便也不会再总惦记着他了。”
本意是想要让吴立轩可以放心去忙自己的事情,谁料沉默片刻之后,吴立轩忽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万旌手上动作一顿,看向吴立轩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考究的意味:“我以为……吴兄着急去找妹妹,没工夫管这些闲事。”
吴立轩似乎是微微顿了顿,而后才答话道:“她的下落我已经打探过了,如今只需要派人去将她找回来即可。但是我还有些话想要去问一问子书延。”
万旌挑眉。
他倒是知道吴立轩曾与云汉之间有过一些交集,但吴立轩这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正经,像是半分欲念都不会起,而且又素来做惯了长兄,仿佛对着谁的时候都要摆出几分照顾人的姿态,因此万旌当时虽然心里觉得别扭,却也只当作是自己太过看重云汉所以难免想多。
如今看来,有些事情他似乎没有想错。
可吴立轩到底不如万旌一般在这些事情上这般敏锐,见万旌沉默,只以为自己寻的这个理由不好,正待要说什么,万旌却忽地又开了口:“好啊。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我原本也在担心自己一个人护不住云儿。如今吴兄肯帮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吴立轩没料到他答应的这般爽快,只为省去了解释找理由的麻烦而松一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却忽略了万旌眼底闪过的狡黠的光。
万旌自然没有这般好心,不会因为看出了吴立轩的心意便想要帮他。只不过是自己左右已经被云汉拒绝,云汉将话说得那般决绝,半分转圜的余地都已然没有,可吴立轩却不同。
相比吴立轩,万旌自然还是要更厌恶那被云汉放在心上,却又那般不在意云汉的子书延一些的。
如果当真能让吴立轩给子书延找些麻烦,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云汉对万旌心中的那点小盘算却是全然不知,见着了吴立轩,听闻他也要和自己同行,总算是松了口气。
自从明白了万旌的心意之后,虽然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说的非常清楚,但他总还是觉得和万旌相处有几分别扭。可惜他如今武功尽失,从玄天谷到苍云帮的这点路途对他而言也不再如先前那般便利,乘马车少说也得走个半月时间。
足足半个月要和万旌单独相处,云汉想起来就觉得不自在。不过如今吴立轩也要加入他们的队伍,如此一来便再也不用担心单独相处时候的尴尬,云汉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有吴立轩在,想必等他们到达苍云帮之后,即便万旌当真和子书延对上了,场面也不会太过尴尬!
云汉这般信心满满地想着,越来越期待分别这么久之后和子书延的重逢。直到——半个月后。
云汉如今行动不那么方便,只能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往苍云帮晃悠,但虽然知道子书延就在苍云帮,他们事先却也不曾通知过子书延要来。主要是怕中途书信万一落入不相干的人手中,难免会引起很多麻烦。
苍云帮到底比不得别的地方,不是突然出现便能让子书延将他们迎进去的,三人商量一番,便还是决定让吴立轩先去探一探路。
如果确定没什么问题,云汉再去倒也来得及。万一有什么意外,吴立轩提前去看过,他们也能好做准备。
结果吴立轩离开没多久,马车晃悠着晃悠着,便看到了前面两个打的正起劲的人影。
云汉远远听到动静,掀起马车车帘看了一眼,不是吴立轩和子书延,又是哪个?
吴立轩原本就和子书延交好,又从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看着就让人放心。云汉先前担心着万旌和子书延打起来,却怎么都没想到吴立轩竟会先和子书延杠上。
他从马车窗户朝外看去,见那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谁也占不到上风,不由有些着急:“他们怎么打起来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谁料万旌挑挑眉,却叫停了马车:“先不着急,许是正在切磋武功呢。他们二人也好久不见了,难得见面,自然免不了较量一番。咱们不要打扰他们,等他们尽兴了再去瞧瞧。”
云汉简直无语:“是切磋还是打架,我看不出来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