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盛紘没想到皇帝居然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还在早朝上当众夸奖,心里顿时被巨大的惊喜所充斥,正要开始回答自己对蝗灾的看法,就被一旁的宰相韩琦抢了话。
“老臣也见过几次蝗灾,只要在它还是幼虫的时候,多养些鸭子,鹭鸶去吃掉它,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简单回答了皇帝的问题,紧接着韩琦神色一正,图穷匕见。
“陛下,老臣有别的事要奏。”
皇帝自然看出韩琦的心思,沉声道:
“今天只议螟蝗之事,你不要横生枝节。”
“天生万物,都有枝节,所从何来,无非是繁衍与继承。”
皇帝挥手打断。
“若是内帷之事,可到书房来奏。”
这时,文官集团之中又走出一个穿着紫袍的文官,出列低头行礼,接过话头。
“陛下,前日,老臣求见陛下于书房,陛下与老臣谈古,再前日,陛下与老臣在书房论话,臣是心急如焚,顾不得体面了!”
韩琦跟着输出。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陛下还是早日过继宗室子为妙!”
话音落下,整个朝堂为之一静。
皇帝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平静说出一句话,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们这是,逼宫吗?”
盛紘听得心里一个哆嗦,暗道今日霉运到家。
没想到第一次上朝,就遇到自己避之不及的立嗣之事!
“陛下请息怒,这些都是臣工们的浅薄之见。”
“陛下薨幼子,陛下痛,臣工也痛;陛下痛幼子,臣工痛天下!”
“还请陛下过继宗室,拷问品德,从中选拔,立为继嗣!”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皆跪下。
无声的请求更胜过高声呼喊。
盛紘如何见过这种阵仗?
官员们全都跪下,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傻的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急忙跪下。
仓促间手忙脚乱,跪下才现自己的木笏跌落在一旁,刚微抬额头锁定目标,就要伸手去取,便听皇帝出了声,只能赶紧把手缩回去,继续埋头跪下。
“你们这是要跟朕撕破脸皮啊,还说不是逼宫?!”
朝堂上依旧一片沉寂,所有人不一言。
空气中的寂静表明了臣子们的态度。
皇帝见状,如何不明白官员们的打算,一个踉跄,跌坐在龙椅上。
“朕没了儿子,强撑着上朝理政,你们这群无君无父的混账!”
“居然在这大殿之上,威逼于朕!”
皇帝气急攻心,惹得年迈的身体一阵咳嗽,盛紘正要趁着这个空挡拿回自己的木笏,手刚往前伸,又听到皇帝气愤的袖子一挥,将旁边宦官递送上来的汤水摔碎在地,吓得盛紘急忙再次将手收回来,抵额跪着。
“老臣本不想伤陛下的心,但今日老臣不得不伤陛下的心……”
“你闭嘴!”
“为的是要保陛下晚节,老臣恳请陛下过继宗室,拷问品行……”
“忤逆!你这个混账!”皇帝一边往下走一边喝骂着。
“从中选拔,立为继嗣!”
“混账!”来到韩琦跟前,皇帝怒吼。
“这才是国之根本啊!陛下!”
全场官员俯身再跪,如同盛紘一般以手抵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