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心头莫名萦绕的那股怪异滋味,久久不散。
这些席面都是方氏准备的,她却没有在这里,到了用膳的时候也不曾过来,想来或许是在祖母那边,亦或者到了别处,总是后面都没见到她了。
老太太找方幼眠也没有什么事,方幼眠过去时,她在后厅堂与各世家的老太太闲聊,多说起昔年闺中的往事,小屏风隔绝后面有伶人抱着琵琶在唱小曲,混合着堂内假山流水潺潺声,清越好听。
几位老太太跟前都有几位年轻的媳妇和小姑娘们陪衬着,或许是老太太觉得膝下寂寞,几房的姑娘们都约了各自的玩伴,寻不到人,故而将方幼眠给叫来,好歹不在别的老太太面前落了空。
后半日,方幼眠都在老太太跟前,外面有宁妈妈带着碧波斋的人看着,不用看人脸色,她得了少见的悠闲。
这场席面平稳顺畅结束了,要说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便是方幼眠从后厅堂之时,宁妈妈过来老太太耳边禀告,说是宫内来人送了贺礼,崔氏正在接待,此外,东宫太子也叫人送了,宁王那边也有。
三方来的人都未曾停留太久,送了礼之后,说了一些吉利话便离开。
老太太嘱咐好生恭敬送出去,勿要忘了回礼。
入夜里,玉棠阁内。
收拾好自身,方幼眠照旧又在跟小丫鬟们整理贺礼,登记造册入库。
雯歌边看边惊叹,说这些贺礼着实贵重少见了一些,只一眼就知道是费了心思的,有些东西,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尤其是宫里送过来的,比旁的都要好,太子送的还是贡品,便是找遍整个瀛京都寻不到呢。
方幼眠只是笑,为了讨好喻家,各世家的确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可再名贵又有什么好,礼尚往来,将来都是要还回去的,你要是还不上,迟早要遭人诟病。
至于宫内的礼可就不叫礼了,那叫天家赏赐。
收礼还礼也是一门累人的活,其中门道颇深。
“左边已经整理好了,小心存放到库房,掌灯的人必要挑明亮些的照应,走路都要仔细些。”方幼眠清点了一遍,嘱咐道。
拿走了一半,案桌上空旷了不少,她也不用拘束着手肘写字,舒服了许多。
说着说着,雯歌就忍不住,又开始抱怨。
“要说今日什么最出挑,还不得是祝家的小姐,明明祝家的礼已经送了,她还非要大张旗鼓送她自个的那一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给有了家室的公子送衣衫,她也不想想妥不妥当?别的几房姑娘是大人正经小妹,都没有她这样过分。。。”
雯歌后面知道了门口发生的事情,真是气不过。
“还有底下的那件衣衫,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显摆,这哪里是送衣服,分明是打您的脸!”
她替方幼眠不平,越说越来劲,声音一时拔高没有收住。
谁知竟撞到了喻凛长腿一迈跨入室内。
“。。。。。。”
听得旁边行礼问安的动静,方幼眠看过去,雯歌吓得不轻,梗着脖子瑟缩了起来。
男人还是白日里的那一身绛紫色衣袍,面冷如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雯歌所言的缘故。
方幼眠起身去迎,“夫君回来了。”
“净房早备办了热水和衣衫,夫君可以先去沐浴。”
面对她贴心备至的话,喻凛看了她许久,才淡嗯一声。
他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堆满贺礼的案桌,没有说些什么。
方幼眠派了两个小丫鬟跟上去,在净室外等着听吩咐,而后松了一口气,凝神快些将贺礼清点登册。
有了方才那一桩插曲,雯歌也不敢再多话了,小心翼翼抿着唇做事,主仆两人带着丫鬟们,抓紧时辰,终于在喻凛沐浴出来之前整理好了。
男人披着外衫,清隽的眉眼如同上好的琢玉。
他似乎径直要往偏寝走的模样,方幼眠叫住了他,“夫君。”
喻凛看过去,以为她有什么事,猜测亦或是要为方才她的贴身丫鬟所言而辩解。
还没张口,便见到方氏走到她的妆奁台前,拉开黄杨木多宝格,从里面拿出一个什么物件。
她倾身的时候,方便握笔蘸墨挽起来的袖裾落了下来,盖住她清瘦不着一饰物的嫩白手腕。
方幼眠很快折返,拿着小锦盒到他的面前。
她手里的东西,十分小,能装在这个里面的,必然是小物件,所以这是什么?
很快,喻凛便知道答案了。
方氏到他差着两步距离的面前站定,跟今日那会基本一样。
“夫君凯旋归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赠夫君以表恭贺之物。”
她边说边打开小锦盒子,“便做了一个香囊,里面放了一些香料。。。”
她的话不曾说尽,可也没有再说了,把她的礼给递过来。
静静躺在小锦盒子里的香囊,是湛蓝色料子所制,表面绣了祥云纹路,简素却不失精美。
这是方氏亲手做的。
“。。。。。。”
她原来也有给他筹备贺礼,并没有忘记。
今日席宴散了之后,送母亲回去,母亲吃了一些酒水很高兴与他说着话,便讲她这些年辛酸无比,膝下就有他一个能撑起长房的男丁,他父亲自打战场上受伤之后,足不出户,家中便寂寥起来。
喻凛被派走边关以后,她整日里提心吊胆,家里的叔叔婶婶也不亲厚,她日日提心吊胆,很是担心他在外出什么事,因为他不在,父亲又不怎么出门,瀛京的人都低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