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吕沁宜开了坛子,取了青玉盏给方幼眠满上的时候,雯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姑娘不可啊!”
“您不能吃酒的!若是吃醉了,回去被发现怎么是好?”
吕沁宜摆手笑道,“放心,你家姑娘酒量不差的,而且这非辣酒,不过是寻常花酿,轻易醉不了人。”
方幼眠也点头,“没事。”
她早年接私活,跟吕沁宜结识,渐渐的两人越来越熟,成为密友,闲暇常常在一道闲聊吃酒说话,吕家产业遍布蜀地,是蜀地头等的富户,酒庄也是吕家账下最出名之一。
方幼眠会吃酒,便是她带的,酒量也是跟她一道喝出来的,因为吕沁宜喜欢找她帮忙尝酒。
雯歌有些瞠目结舌,她不是自幼跟在方幼眠身边的人,自然不大清楚。
只见她四盏下去,依旧面不改色,倒是也稍稍放心了。
只是两人越说越高兴,已经吃空了两盏花酿,吕沁宜嫌这个花酿似甜水,没酒,要换一种厉害的,说是不醉不归,幸而雯歌张遑拦下,勉强换了一个没那么烈的,酒味不大重的。
午膳时分一到,酒楼门庭若市,人挤人,幸而吕沁宜手里钱多,占了个顶好位置,还能赏赏景。
起头聊了一些从前的往事,说着说着,便讲到了婚事,吕沁宜道,“你那位京城序首的夫婿当真是名声响亮,我今日啊,净听到他的风迹了,这些年在喻家过得如何?他有没有欺负你?”
方幼眠摇头,“没有。”
“许久不见你来信,我还以为你嫁了高门,又在这边交了新友,早把我忘了。。。。”吕沁宜故意哼哼抱怨道。
方幼眠也还她嘴,“是谁没给我回信呐?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越发厉害了。”
两人一直面带笑意聊着。
“……”
却说这头喻凛坐马车脚程快,早到了第一酒楼醉江月,他是快,但那些同僚比他更快,见了他纷纷起身来迎,早前听说喻凛要带夫人,各人心照不宣都带了女眷,到了又没见他带来。
问了一句,知道他夫人因病不能来了,有会来事的朝官,问他要不要喊个来陪着伺候倒酒?喻凛蹙眉摆手拒绝。
上楼时正巧遇到了祝应浔,他和喻凛笑着打招呼,同僚提议不如一道坐下吃酒,人多热闹,跟在祝应浔身边的贵公子们一见如今位高权重的喻凛,巴不得上赶着与之结交示好,纷纷道好,只怕打扰。
众人等喻凛的意下,他颔首淡道无碍,便一道罢。
醉江月的掌柜亲自接待,给了众人一个最宽广最好的雅间,拨了不少人在侧伺候,还排了貌美如花的伶人在弹琵琶唱曲。
席间桌上一开始说不谈公事,可说来说去还是在旁敲侧击话,似有若无往喻凛那头引。
喻凛多数不怎么搭话,祝应浔的一个友人起了个头来找喻凛敬酒,他给面子吃了,众人纷纷效仿,又不好区别吃谁的,不吃谁的,索性全吃了。
一轮下来,他总算能搁下酒盏,慵懒倚靠着椅背歇会,俊美出尘的面庞一如既往的清冷,吃了烈酒的缘故,有些上头,半阖半睁的眉眼之间蕴漾着一些散漫和迷离,蛊惑得旁边的女眷觑着眼偷偷看他。
喻凛静声不怎么开腔,比前半场还要话少,祝应浔以为他醉了,推开窗扉叫他吹风醒醒酒。
醉江月和川福楼相比邻,祝应浔原本是不经意的一眼,然后他顿住了,斜对下方的厢台上有两个相当漂亮夺目的姑娘,尤其是红衣旁边那位雪羽霓裳裙,挽流云发髻的少女,侧脸如画,犹如话本中的仙子。
目不转睛看了一会,他晃眼,哎。。。。。貌美是貌美,怎么觉得在哪见过?
等等。。。祝应浔的目光转后看着身侧好友的束发玉冠,这好像不是喻云瞻家的那位么?
再看一眼确认,他的眼睛都瞪大了,没有认错人,真的是!方幼眠的样貌满瀛京都找不出几个能跟她比的。
“喻云瞻!”他忙晃摇旁边俊逸男人的臂膀,“你看,你往那边看,那个是不是你夫人?”
什么夫人?喻凛没有在意,也没有看。
奈何不住祝应浔低声催促,疯狂往外暗示指对面。
他烦了,为了应付他淡淡侧眸扫了一眼,很快收回。
是有些像,转回来时眸子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