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证赵栓柱去世的真实与否,陈耀祖还专门去了趟赵家崖。
想不到赵栓柱真死了,听上去死得凄惨,赵家崖的村民一看陈耀祖开着吉普车,以为他是公家人,热心地要带他去赵栓柱家,被陈耀祖拒绝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讲述着赵栓柱的死因,指着村东头河沟上的桥说,赵栓柱就是从桥头掉下去摔死的,陈耀祖心里说着苍天有眼,什么叫报应?这就是报应!回去时车子驶过河沟上的石桥,他摇下车窗向赵栓柱坠落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
“死了活该!你要不死老子也会一枪崩了你!敢睡我媳妇,我敲掉你的脑壳!”
骂完开车离开了赵家崖。
对赵栓柱的行踪,陈耀祖通过多方打探已掌握了此人在东风厂和赵家崖一带出现过,他借了一把猎枪藏在车上,做好了和赵栓柱殊死一搏的准备。
现在,压在头上的那顶绿帽子被挪去——赵栓柱的意外死亡,倒让陈耀祖觉得事情的展有些滑稽。
奸夫没了,奸情却是事实,那么,他和刘梅英怎么办?
陈耀祖叼着烟开着车穿过夕阳将尽的枫城平原,压在他心上的那块石头依然沉重万分。
他该如何面对刘梅英?面对自己的婚姻?面对将来的日子?
陈耀祖的胸口像压着一团稻草。
刘梅英坚持离婚是因为出了轨有了别的男人,情况属实,那么这婚到底离不离?如果离了婚,东东怎么办?妞妞怎么办?两个可怜的孩子从此没有了爹或者没有了娘,这不正是造孽吗?
还有,他一直拒绝和刘梅英离婚,不光担心两个孩子,还有割舍不掉对刘梅英深深的眷恋,想当初两人冲破世俗的压力相爱,不顾父母的反对走到一起,两人之间有着的感情!
一想到要和刘梅英离婚,陈耀祖的心阵阵作痛。
一想到刘梅英背着自己有过别的男人,他的心在疼痛中升起仇恨。
在彷徨和犹豫之间,陈耀祖开车走进镇上。
这个伴随他长大的镇子半是废墟半是旧屋,而在废墟的后面,新的建筑已冒出头,预示着来年这里将是新的气象。
一切,都在变化更新!一切,都在展壮大!
车子在摇摇晃晃中最终停在了刘梅英的商店门口,陈耀祖望着屋檐下的铝皮烟筒冒着白烟,知道刘梅英已开始做晚饭了。
要不要进去?他问自己。
几个男人买了东西从商店出来,刘梅英已经瞥见了外面的吉普车。
她知道车里是陈耀祖,这辆车是借他战友的,陈耀祖对汽车有着天然的热爱,他总幻想着有钱了买一辆属于自己的小汽车开开。
棉布门帘落下,刘梅英在屋里停在柜台前。
一帘之隔,陈耀祖坐在车里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没有勇气走进商店,刘梅英也没有勇气走出屋子。
背上的妞妞睡醒了,出咿咿呀呀的叫声,仿佛知道自己的爹就在咫尺眼前。
商店里屋的火炉上锅里的水烧开了,蒸汽扑腾,出阵阵嘶鸣提醒刘梅英该去煮饭,她狠着心绕进柜台,走进里屋揭起锅盖,热气喷向她的脸,灼疼了她的双眼,捧着一把面条刚要扔进锅里,听到门帘响动,回头一看,陈耀祖站在了商店的日光灯下。
他黑了瘦了,两只好看的豹子眼满是忧郁,青的眼窝证明他这几天经常失眠。
“他死了!”陈耀祖喘着气说道。
刘梅英一怔,手中的面条掉在锅里。
“谁?”她疑惑地问陈耀祖,不去看他的脸。
“赵栓柱——你的情人。”
陈耀祖的话里有着平静的嘲讽,他微微上扬的眉毛有着一丝得意,深陷的嘴角难掩内心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