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叹先贤的大慈悲,但我也没忘了给自己找活路。
可就像我没能从篆文中查出这位先贤是不是邹衍一样,也没找到任何记载出路的文字。
或许是我所学有限,没能贯通全篇篆文的缘故吧。
我和杨树给他行了大礼之后,不再停留,退下玉阶直奔后殿。
后殿是摆放随葬品的地方,看起来像古人起居之处,里边都是些陶器竹简之类的东西,如果换成盗墓贼,或许会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我们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终于,在一个书架后方,我们找到了一扇门,果然是一条通往山腹内的地道。
地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我们沿着地道内倾斜向上的台阶上行,在曲折的地道里钻了约有两个小时,终于重见天日,出口竟然在蛤蟆窖深渊的下游河道旁的峭壁上,离地数十米,在两块突出的岩石后方,位置十分隐蔽。
好在我们带有备用的绳索,降下去之后沿着河又走了半天,直到天近正午,才找到一个村子,一打听,竟到了东杏沟村,离东宁都不远了。
我们俩半死不活的狼狈德行,显然吓着了村民,对于突然出现的我们,竟个个避之不及。好在当初从金子先生身上翻来的美刀我还留着,费尽口舌才终于说动了一个鳏居的爷们,让我们在他家落脚修整。
住了一夜,喝了几碗热粥,洗澡剃头换衣服,一番清理之后我们好歹算是重拾了人间烟火气,这番死里逃生,至少一半是靠运气,或许还有那位先贤在冥冥中的庇佑。
按我的意思,本想直接回东宁修整,就算要找香云算账,也该是先把福禄消化掉,让杨树养好伤势再做打算。他虽消化不了蟒珠,可之前得到的黄皮子尾巴尖,还有垂眉僵尸的那两缕白眉,不止能让他伤势痊愈,还能让他的道行更上一层楼了。
可谁知一向听我吩咐的杨树,这回却坚持先去绥阳镇。
理由很简单,我俩那破五十铃还扔在奇云观外边。
我知道,这小子就是想弄清楚,纪灵的死到底和香云有没有关系。
纪灵虽然走了,却永远留在了他心里,成了他心底的执念。
或许只有那一缕青丝飘起的时候,才能让他重拾往日柔情了吧。
我知道,如果我坚持己见,他肯定会服从,但那样恐怕会让他心魔更盛,消化福禄的过程中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先去“取车”。
我俩从村里出来上了公路,搭上了去绥阳镇的车。
下午两点多,我们再次回到了绥阳镇,藏在香客之中进了奇云观。
时间还是上次来的那个时间,香客似乎也还是那些香客,我甚至还看到了两个面熟的。
可惜,我们一行之中,却少了个人。
那个曾经笑着给我们引路的小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物是人非,这种感觉并不好,我的心情不免黯然。
而杨树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眼里冒着火。
我不得不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奇云观中一切如常,并没因为纪灵的离开,而生出一丝悲伤的气氛,反而比之前更热闹。
虽然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世界也不曾因此而改变。
但对那些想念着她的人来说,却已经大不一样了。
我们一连出入数间大殿,每一间都是香客云集,人声鼎沸,但并没有见到香云的踪影。
这种情况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内,我们白天混进来就是为了踩盘子,熟悉奇云观里的情况,顺便试探一下香云是否加强了戒备。眼下看来,香云显然认为我们肯定已经死在了蛤蟆窖里,观里观外居然没有任何防范。
而意外的是,我们居然碰上了一个熟人。
这人就是上次我们来时见过一面的女道姑,纪灵的师姐,我记得好像是叫秦子潇。
上次我们来时她还曾打趣纪灵,问我们之中谁才是她的情郎哥哥。
我正想避开她,却见她一脸心事重重,已经低着头与我们擦肩而过,并没发现我们。
虚惊一场,我们连忙出了道观,观中情况不见任何异常,应该可以动手,至于香云何在,这根本就不算问题,天下道观的格局不外乎那么几种,住持的居所大多数都是后院正房。
在观外找了个小吃铺吃了碗面条后,我们就蹲到了奇云观后身的围墙外。
几个小时后,天色完全黑透,观中也已经安静下来,后院静得出奇,正房是一座二层楼,楼上早已亮起了灯,我们亲耳听到房间里传来香云打电话的声音,知道就是此处没错了。
按道门的养生方式,很多道人早早就会睡下,但这香云显然不在此例,晚上快十点了还没有熄灯的意思,房间里隐隐传来电视的声响。
我见杨树早已按捺不住,索性也不准备再等下去。
左右我也能将房间里的声响压住,不怕会惊动太多的人。
可就在我准备动手时,院中却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