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舟见此情景,神色一凛,以墨家公子特有的沉稳而威严的口吻开口道:“诸位将军,且莫要这般短视。
大乾立国以来,历经风雨,根基深厚,实力强横。
东越与北戎虽来势汹汹,但我大乾岂有未战先降、主动求和之理?这若是传出去,大乾的威严何在?国之脊梁何存?”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众人,“想那东越,向来在我大乾边境小动作不断,屡屡窥探,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北戎更是野蛮凶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此二国联军来犯,若是我们选择和谈,他们定会以为大乾软弱可欺,日后必将变本加厉,索要无度。
这黄州之地,乃是大乾的门户,一旦退让,整个边境防线都将岌岌可危,百姓更会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
宁轩舟微微顿了顿,看向陆芷依,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与支持:“舍妹,所提鱼鳞阵,杨将军也说是古往今来的精妙战阵之一。墨家讲究的便是格物致知,对世间万物皆有深入探究。
舍妹出身墨家,对这阵法有着深刻的理解与把握,且已充分考量了当下的局势与黄州地形。
妹妹,你不妨再给诸位将军详细说说这阵法在此地运用的关键之处。”
陆芷依微微点头,接话道:“兄长所言极是。这鱼鳞阵在黄州,虽地形有别,但我们可依据山川走势,将盾牌兵的防御阵线布置于山坡高地,借地势增加其稳固性,让敌军的冲锋更为艰难。
长枪兵则可隐匿于山林之间,待敌军受阻于盾牌防线时,突然杀出,如林中之虎,直击敌军要害。
弓弩手可在山坳之处设伏,既便于隐藏,又能在敌军慌乱时给予致命的远程打击。”
宁轩舟听后,赞许道:“如此安排,确是巧妙。诸位将军,我们不应仅凭旧念与偏见就妄加否定,而应集思广益,共同探讨如何将这阵法运用得当,以迎击敌军,守护大乾疆土。”
众人听着宁轩舟和陆芷依的话,不住地点头。
杨昭确实心急如焚,他深知宁轩舟所言极是,明面上自己也不能说太多,毕竟自己还是镇守边疆大将军!
不管他心中多么的不愿意,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以大乾为重!
大乾的荣耀与尊严不容践踏,和谈绝非良策,而对于鱼鳞阵,也确实应该给予更多的重视与探讨,而不是一味地排斥。
杨昭的内心似有两个小人在疯狂缠斗,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浑然不觉。
一方面,宁轩舟与陆芷依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如洪钟大吕,不断在他耳畔回响!
大乾的荣耀、黄州的百姓、士兵们的热血,这一切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良知,催促他抛开杂念,投身于守护家国的战斗,让鱼鳞阵在战场上绽放光芒,以证明自己作为镇守边关将领的担当与忠诚。
可另一方面,那些与北戎暗中往来的画面如鬼魅般在他眼前浮现。
他深知北戎的狠辣与狡诈,一旦鱼鳞阵启用,激怒了北戎,他们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抖落出来,让他在这世间无处遁形。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像是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在房间的角落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他时而紧咬嘴唇,似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惶恐;时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在无尽的懊悔与恐惧中挣扎。
他的内心在正义与私欲、忠诚与背叛之间被狠狠拉扯,那是一场足以将他的灵魂撕裂的风暴,而他却找不到任何避风的港湾,只能独自在这痛苦的漩涡中沉沦、挣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看来今晚必须要与阿拉贡见一面了!”杨昭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突然一探子一路疾驰,冲进书房,“扑通”一声跪下,喘着粗气道:“将军,末将打探清楚了,此次押送粮草之人乃是永宁郡主陆芷依。”
此语一出,仿若一颗巨石砸入平静湖面,惊起千层浪。
杨昭刚刚坐下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润润喉咙,毕竟刚刚他太紧张了,需要压压惊!听闻陆芷依押送粮草,右手抓住茶杯使劲的往桌子一放,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那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京城的方向,咬牙切齿道:“陛下这是何意?怎可派她前来!”
前不久,他才收到陆芷依不仅仅退婚太子,还在大婚之日要回送给太子的礼物,此举更是让皇家颜面扫地。
杨昭作为太子的外祖,自是对陆芷依怀恨在心,只觉她这女子行事乖张,毫无礼教。
如今,陛下竟派她押送粮草至这前线,在杨昭看来,无疑是乱弹琴。
帐内众将士听闻这消息,也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陆芷依与宁轩舟站在一旁,眼神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