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夕,把自己的爱人吃进肚子里好像不太像话。
但沈暮云的理智在咽下绒毛的三秒之内消失殆尽,眼睛里飞快亮起了光彩,直勾勾盯住炭火上的烤盘,喉结开始疯狂滚动。
沈甲看到他的表情已经开始愉悦了,还要矜持地故意问一句:“怎么样?”
沈暮云用力点头:“好吃!”
爱人们笑了起来。沈甲一串接一串地往他嘴里喂烧烤,沈乙也不摆弄玫瑰了,接管厨师一职,源源不断给沈暮云供应肉类,沈冰拿起化完冻的梨子手工榨汁(顺便加点血料),沈丁在沈乙身边帮忙烤蔬菜,致力于让这顿饭看起来荤素搭配……
几人各自干着活,眼睛却眨也不眨地黏在沈暮云身上,用视线舔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揣摩他的喜好、品尝他的情绪变化,嘴角越翘越高,甚至忍不住跟着音响一起哼起了歌。
“再尝尝这个烤包菜。”沈丁快乐地递来两个竹签,串在签上的并非包菜叶,而是迭在一起的银色鳞片。
沈暮云张嘴吃了,又脆又甜。
沈冰又愉悦地递来冻梨汁,里面翻滚着绿色的蠕虫,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喝点饮料解解腻。”
沈暮云低头喝了两口,冰冰凉凉很解渴。
沈甲再适时拿过一串烤掌中宝,上面串着的分明是四个拔掉了牙齿的吸盘:“这个也不错,试试看。”
沈暮云用牙齿咬住,吸盘活蹦乱跳地跳进他嘴里,蹦了他满嘴的汁水。
大厨沈乙于是又抽空侧过身来,将他嘴边的汁水舔干净,眯着眼睛回味了片刻,陶醉道:“……真好吃。”
沈暮云连话都来不及说,又被塞了一嘴“肉汁茄子”……
这顿烧烤完全称得上怪物盛宴。
半个小时后,沈暮云被塞得小腹鼓起,目光迷离,嘴唇微微张开,一动不能动地靠在沈甲怀里,捂着胃部,面色红润地摇摇头,艰难拒绝了最后一串鱿鱼丝:“再吃要吐了!”
沈甲覆住他的手背,享受般细细抚摸着爱人微隆的腹部,把剩下的食物扫进肚子里。
“要不要再喝一杯梨汁?”沈冰问。
“不行,我的胃快要炸了,”沈暮云撑得直喘气,“消食片……算了消食片也吃不下。”
沈甲笑着松开手:“走,那我们去散散步消食。”
沈暮云两眼放空:“走不动,就让我坐会儿。”
沈乙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宝贝儿食量也太小了。”
沈暮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倒在椅子里一动不动,被冷风吹了许久也依旧浑身发热,看着爱人们心情大好地收拾场地,然后从后备箱里扛下来一桶山泉水,烧完水后打湿毛巾给沈暮云擦脸、刷牙。
沈暮云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在胃部奋力消化,任由他们折腾,折腾完后被沈冰重新抱进了怀中。
伞外的雪好像变小了,只有北风依然在呼呼地刮,一副恨不得把天上的云都刮走的架势。
沈冰抱着他亲,从额头细细密密吻到下巴,沈甲的手悄悄探进了他的衣服里,隔着毛衣有一下没一下帮他揉着胃部,沈乙和沈丁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俊美的脸被霓虹灯照着,墨绿色瞳孔奇异又深情,嘴边带着微笑,安静地注视着沈暮云。
祂们看他,他也不受控制地看祂们。
彼此的视线像乱麻一样彻底纠缠在一起,沈暮云的喉结又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哪怕胃里已经撑得连头发丝都塞不下,可当他这么看着他的爱人们时,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仍然在疯狂往外涌,让他的胃部开始阵阵痉挛。
“雪好像停了,云云。”沈乙忽然开口说。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沈暮云的腹腔又变得空空如也,那些吃进去的血肉仿佛是直接化在了胃液里。
他握住沈甲的手,再把身体微微侧过来靠着沈冰,直勾勾地看着沈乙和沈丁的脸,一点点露出笑容,“嗯”了一声。
沈丁抬起头,看向伞外的天空。
“能看到银河,”他的声音有些雀跃,“很漂亮!”
沈暮云偏头过去,顺着沈丁的视线往上看。雪确实已经停了,风也变得很平缓,大片的乌云被吹散,让天空露出了它最本来的模样。
远离了城市的人造光源之后,银河像一匹镶嵌满彩色宝石的发光绸缎,横跨整个繁星密布的天幕,温柔又神秘地映入视野里。
沈暮云看得入了神。
记忆和现实同时开始移位,不动声色地重迭在一起。他无比清晰地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深夜,当他在树林里艰难穿行时,偶尔也会抬头越过树枝看向天空,那时天空里挂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银河,星星们同样闪着悠远的光芒,宁静得仿佛丝毫不为时间所动……
沈暮云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的心脏一阵莫名地收紧,似乎感受到了被锋利尾骨刺穿的痛意。但这样的痛苦也是带着甜味的,和今晚沈冰榨的梨汁一样,顺着血液甜滋滋地流遍全身各处。
沈暮云把沈甲的手拿到嘴边咬住,刚咬了一口,手掌又被人牵走了。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入了无名指尾部。
他从银河里回过神,低头去看,看到沈丁不知何时已经单膝跪在他面前,眉眼含笑,用一枚长满了根须的银色素戒圈住他的无名指。
沈暮云忍不住加深了笑意。
沈乙站在旁边,怀里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沈冰有些紧张地贴着他的脸颊,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沈甲紧紧扣住他的另一只手,十指交缠,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