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根默不作声地赶着车,直到出了屠家庄,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冷着脸说道:“谢修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要是敢在外头胡说八道,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想想他的身份!连王县令和黑麒卫都要给他面子,你们掂量掂量自己的尽量,够不够他一顿收拾的!
别忘了那个许氏!那女人想调包谢修的女儿,结果现在怎么样了?一直关在大牢里,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押送去边关流放。
你们要是也想流放边关,大可以试试!别到时候把人得罪死了,再哭着喊着要我救你们!
我就是个开酱菜铺子的小人物,没那么大的本事。你们要是再闹出事情,我只能找人帮忙写份休书,把你俩扫地出门。
别说我无情,张家还有一大家子要我养,我总得为他们考虑考虑。不能因为你们胡闹,搞得一大家子跟着你们受罪。”
罗氏看着孙青青难看的脸色,连忙抓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她:“青青,你就听你爹的吧,他也不容易,毕竟要养活一大家子。
就当是娘求你了,你别再闹了。那位罗秀才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他好歹是个秀才,见了官可以不跪,每个月还能领一些米粮,比宋星洲强。
如今你光天化日落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给救了,已经没了名节。他愿意娶你,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安心嫁过去,让他好好温书,准备科举,说不定今年他就能考中举人,到时候你就是举人娘子。
就算他考不中,给人当夫子也能挣些束修,总好过没人愿意娶你,你年纪轻轻就只能去庙里当姑子。”
孙青青埋着头,让罗氏看不清她此时的脸色。
“娘,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你和张叔不容易,我以后都乖乖的,不会再闹了。”
她嘲讽地勾起唇:就算她想闹,又能如何?她又不是张有根养大的,张有根可不会对她心软。
屠家和谢修好歹还要顾及一些影响,即便对她不喜,也不敢在明面上对她太过分。
张有根可不一样。
他一个继父,又从未教养过她,她对张家来说,就是个拖油瓶,纯纯的累赘。
她要是敢闹,张有根只需要将她做过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就能将她打入深渊,让她万劫不复。
所以她除了忍,还能做什么?
可她好不甘心!
她只是对朱秀才有意,朱秀才若是不愿意,直接告诉她便是,为何要这样算计她?
柳知春那些话说得不错,她一个乡下妇人,的确是管不到朱秀才是待在书院,还是外出游玩。
唯有朱家能做到。
而这一切,又少不了朱秀才的配合。
可那人即便对她无意,又何必对她一个小娘子如此绝情?
用这样歹毒的手段算计她,眼睁睁看着她跳进陷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名节尽失!
只恨她太傻,竟是没能看出朱秀才是这样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人,还当他是位端方君子。
以至于,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回到张家后,孙青青果真乖乖待在了家里,由着张有根和罗氏张罗婚事,绣喜帕。
瞧着像是已经彻底认命。
然而,就在罗氏和张有根小心看了她三天,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孙青青偷偷出了门,还成功见到了朱秀才。
两人是在一家布行的雅间见的面。
孙青青神色复杂地望着依旧温文尔雅,俊朗如玉的朱秀才,怔怔地出神。
朱秀才眉头一皱,突然低咳一声,打开折扇挡住了脸:“孙姑娘这般举止,实在有些不妥。
若是孙姑娘没什么想说,就请出去吧,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如今你又和罗兄定亲,实在不宜同我私下会面。”
孙青青听到他这话,心底突然涌出熊熊怒火,不满地质问道:“既然你觉得不妥,又为何要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