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裴钰呼吸凝滞,他知道世子爷看重自己,总会给自己机会表现学习。
可要说上阵杀敌,他裴钰马革裹尸都不会怕,可要说着舞文弄墨,他将将也就比二公子强上一些……
裴长意见裴钰面露难色,眼底一片冷色,淡淡开口:“就是因为你也没比他强上多少,更适合扮演裴二公子。”
裴钰歪着脑袋站着,尴尬地笑了笑,世子爷要这么说,倒是颇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
他抬了步子,去的乃是他们排查下来的第一位书生。
这位凌公子在松竹县极为有名,他恃才傲物,虽有一身才学,却极为不受旁人所喜。
当年他会试考上三甲,原本前途无量可无奈缠绵病榻的母亲病重,他为了尽孝,错过了殿试。
原本像这样的才子,根本就不可能帮人舞弊。可裴长意查到他母亲这病如今病入膏肓,全凭上好的药材吊着命。
以凌家的财力,难以支撑他母亲活到今日。
这些银两从何而来,值得探究。
裴钰叩响凌家大门,并未注意到巷子外头有两道目光望向了他们。
方才徐望月下了马车,被青芜搀扶着,往书院里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想吃母亲提过的葱花饼。
她从来也不是贪吃的人,可此刻对葱花饼的渴望,有一种抓心挠肝的难受。
好像此刻她要是吃不上,便要活活饿死了。
她轻轻摸着肚子,很是无奈地转头看下青芜:“我好想吃葱花饼,我们现在出去买吧?”
青芜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点了点头:“也好,青天白日不会有危险,我陪姑娘去。”
她们二人走街串巷,找着葱花饼的摊子,寻了几条街,都没见到人。
徐望月有些失落,毕竟是娘亲小时候爱吃之物。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这葱花饼的摊子也物是人非,早已不在了。
她心中无奈,正要放弃,却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往一条深巷中走去。
在松竹县遇到裴长意和裴钰并不奇怪,可他们穿了一身布衣,十分低调的装扮,却是有些怪。
徐望月一时好奇,拉着青芜跟上了他们。
她们还没靠近,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落下一大片阴影将她拢住。
裴长意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不说话,就那样站在那里。
他可以宠着徐望月,但公务之事不能造次。
被他那样瞧着,徐望月有些心虚,眨了眨眼,她淡然说道:“我不该好奇。不过我既然来了,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裴长意喉结暗暗上下滚动,身姿笔挺如轻松,双臂好好地放在身侧,淡然地望了她一眼:“有裴钰在。就算他不行,还有我在。”
此事表面看来只是舞弊,可背后牵连甚广,他定要护着徐望月,绝不会让她牵扯进来。
徐望月抬起头,丝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若是裴钰不行,公子你也不方便再去了。”
她心中大抵能猜到,裴长意他们此刻查的是舞弊案。
并非她想多管闲事,若是裴钰能完成任务,她就带着青芜回书院去。
可她分明瞧见裴钰灰溜溜地走了出来,一脸无可奈何。
裴长意为她做了许多事,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裴钰瞧见徐望月和青芜也在,脸上更是尴尬和诧异。
他偷偷看向裴长意,见后者对自己微微颔,他开口说道:“那凌公子聪明,根本就不信我……”
他方才装作是裴家二公子前去和凌公子接头,可没想到凌公子虽然看出他是草包,却也识破他不是贵家公子……
裴长意一身冷冽之色,面容冷淡,面上没有半分慌乱之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也罢,我去吧。”
他刚转身,徐望月走上前来轻轻挽住了他胳膊:“二郎,你可有听过这世间的漂亮女子,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裴长意望着她那双清澈如溪水的眸子,缓缓地一眨一眨,每一下都扑扇在他心上。
他心口一滞,并不知要如何反驳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