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便与慕容出了里间,来至外间。
丁浪与安成示请:“公主,我会安排婢女早些送丁姑娘回去。”
安成细看丁浪,他倒颇为热心,又看了一眼屋内与流霜闲聊的阿离,终于点头:“我怕行馆太过狭窄,这样罢,你再遣两位婢女过去照顾。”
丁浪:“公主可记得您在南郊有一处宅子?”
安成面色微沉,不接话。
丁浪不以为杵,向安成行大礼:“不若请丁姑娘移居过去,丁某会派人照顾。”
安成不知丁阿离是否愿意,毕竟南越使节已觐见过父皇,许多事有诸多不便之处,便进内间与丁阿离细说南越使节不日便会返国,搬过去亦可方便自己出宫看望,明日可移随身暗卫前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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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阿离便答应,一切听从安成吩咐。
安成又嘱咐丁浪一番,方与慕容恭出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慕容恭:“无事,想不到公主长于后宫,却亦有赤忱热心。”
安成笑:“这便算赤忱吗,你快别谬赞,刚才潘家公子是出来见你罢?”
慕容恭点头:“是。”
安成想到慕容恭信上所说的离别之言:“灵月公主会无事罢?”
慕容恭微笑:“她不会有事。”
安成:“喔。”
慕容恭怕安成误会,补充道:“我要离开,不是因为她。”
安成低头:“喔。”
两人亦不知走了多久,安成只觉得心间颇为苦涩与不舍,慕容恭不停讲笑话逗自己开心,便装出喜悦模样。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黔绿波心间暮,海棠开后,正是伤春使节。
两人至相国寺附近画堂时,安成便已不再说话,闲逛至汴河边,风高浪快,漕运繁忙,高楼独立面晴空。
只听慕容恭远眺:“我曾于洛水之南见你身影,却不想有一日真有见你的机会,慕容恭倾慕公主之心,已久。”
安成未曾去过洛水,自然不知慕容恭言语若何:“你在顽笑麽,我并未去过洛水。”
慕容恭痴笑摇头:“公主于恭,便如神女,恭之心意,唯日月失辉,河水倒流方能改变,公主可愿意等我?”
安成心中并没有觉得有丝毫异样,却不愿意让心中看重的挚友难堪,反问:“你不是不喜欢做驸马吗,却要我等你?”
慕容恭闻言笑道:“或许有一日,我会回来找你。”
安成见慕容恭恢复洒脱容色,亦轻松许多:“除了父皇母妃、兄长、贤哥哥外,安成亦视你与别人不同,你说日月失辉亦不能改变对安成的情谊,安成亦想说,你这样的朋友,我与你之情谊,便如这河水永远这样流逝一般,不会改变。”
慕容恭镇敛眉峰,看向安成惊艳清澈的双眸,隽羡情深,心中有数不清的失落,原来她心中早已有他人,那么离开大宋以后,自己只能把相思,分付沙漠征鸿了吗,嘴角扯出一抹故作潇洒的苦笑:“贤哥哥,是高丽世子吗?”
安成从不对谁吐露心声,却在慕容恭面前沉默。
慕容恭眼望繁闹街景,双眼苦涩酸痛,心若刀绞,几乎不能自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得你另眼相看?”
安成亦不能明确区分,想到多日未见贤,心中颇为复杂:“贤哥哥,与别人不同。”
慕容恭本欲说和亲公主并非一件好差事,但安成既心系那人,便如自己心慕她一般,自己愿意放弃西域所有的一切回归宋土,她,想必亦放弃她看重的罢:“两年,你等我。”
安成低头不欲再说,我之心意,是早清楚的了。
慕容恭心知安成到底年幼,以太宗对安成之恩宠,怎么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随那高丽世子远赴千里之外的雪国,做和亲的用途,在遥远的异国宫廷挣扎求生,古往今来,以塞外草原异族之强悍,尚少如此,何况自古以来便依附中原王朝的属国高丽,高丽世子乎?
“到了于阗,我会写书信给你。”
“嗯,好,你还有几日才走?”
慕容恭想起李敬贞尚未完成的那件事,笑问:“尚有几日,我想多见公主几面?”
安成做为难状:“可要我与你送行?”
慕容恭摇头,惊艳绝伦、俊美无铸的玉面亦多了几分玩味:“公主若前来,只怕恭的心便走不了了。”
安成不好接话,此君说话一向如此,少不得适应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安成有一薄礼,早想送与你了。”
慕容恭亦不拘礼,颇为惊喜:“真的,送与在下的,是什么呢?”
打开锦盒,盒中乃一颗红色琉璃珠,打着墨色结穗,安成言道:“这颗赤霞琉璃珠乃我恩师赴占城前送我,乃佛教圣物,今赠与你,望你不嫌弃。”
慕容恭十分高兴,她怎知我信佛教:“这对你很重要罢,这实在是恭收到的最好的赠物,一定好好珍惜。”
安成见慕容恭喜欢,亦颇为高兴。
松风冷晴滩,竹路踏碎月,三人成行。
独孤伽灵与小聪叙话:“小聪,我们近日便要去往大理,你随我走罢。”
独孤明聪摘下头上笠帽,点头答应。
宋梁已至,将一套衣裳交与独孤明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