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回来了。”孟亭月将嘴边欲脱口的“殿下”二字又咽了回去,面上漾着笑意下榻迎上去。
屋内被暖意轻柔地包裹,空气中流淌着一缕淡雅的熏香,同孟亭月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样。
面前的女子身形纤瘦,穿着一件鹅黄褙子,衬得整个人更为恬静。
青丝随意挽起,几缕碎不经意间垂落肩头,面容素净,未施粉黛,却意外令人移不开不光。
沈允珩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脖颈处露出的莹白肌肤上,不由自主移开目光,大步流星迈向桌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白日里,你遣人来寻孤,所为何事?”
“不过是心中挂念夫君,故而遣人前去探问。”
话落,孟亭月又道:“得知夫君终日勤于国事,又恰逢暴雨倾盆,妾身便以为,夫君今夜或许会留宿东宫。”
沈允珩淡淡道:“不会。”
“见夫君回府便知答案。”孟亭月将方才翻阅过的账簿轻轻置于沈允珩面前的桌上,人顺势落座。
“这是这些年的账簿,我这些日子细细查看,现了些问题……”孟亭月怕沈允珩不懂,细细同他解释。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孟亭月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不自觉地伸长手臂,倾身向前去指账簿。
时间一长,她的胳膊与脖颈间便泛起淡淡的酸楚,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拖动凳子,缓缓向他那边靠近了几分。
沈允珩的眼尾捕捉到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眸光深处仿佛有暗流涌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似乎被某种遥远的记忆轻轻触动,脸上的线条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孟亭月专注分析面前之事,并未现沈允珩的异样。
哪怕是现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两人为夫妻关系,哪怕是如今回床榻上共赴云雨,亦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郑管家将账目打理得滴水不漏,她即便是再细心搜寻,也不过是揪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疏漏,倒像是郑管家故意露出的马脚。
簿面做的如此干净,她怀疑郑管事早有准备,提前替换了账簿。
太子早年忙于疆场征战,府中事务多有疏忽,这使得郑管家在府中一手遮天,想要暗中替换账簿,对他来说,无疑易如反掌。
既然簿面上寻不出问题,她便换个法子入手。
“这些小事务倒无大碍,不过放在郑管家身上倒显得有些不应该。”
孟亭月似无意提了一嘴,在沈允珩心中留下一抹似疏淡墨点一般不易察觉的痕迹,随即她悠然转入正题。
“我细细盘算过,府中这些铺面在京城中所占地段都不差,跟同地段同类型的铺子相比,府上铺子的收益却差了些。”
“细细想来,这背后的缘由,无非三点。”
“其一,铺中伙计或有些许懈怠,未能尽心尽力;”
“其二,所售之物,品质平平,难以在琳琅满目的市场中脱颖而出,顾客自然倾向于那些更胜一筹的选择;”
“其三便是有人饱中囊私。”
见沈允珩拧眉思索,孟亭月继续说道:“这两日我抽空去那些铺子逛了圈,又暗中遣人向百姓们打听他们对这些铺面的看法与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