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鲤觉得这个世界疯了,没有人承认她的存在。
回家时,邻居逗她:“你爸妈不要你了。”
阮鲤当笑话听,等来的却是,怎么拧都拧不动的钥匙,没见过的邻居,拨不通的电话,转瞬入冬的天气。
她跑去学校,保安不放她进去,她说她是高三一班的学生阮鲤,校长和班主任说学校没这号人物。
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报了警。
“阮鲤已经去世十年了,在oo年月号就向户口登记机关申报死亡登记,注销户口了”
警察的话彻底撕碎她,阮鲤走在路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她格格不入。
她,死了十年了?
阮鲤蹲在茫茫雪地里,似乎被所有人遗忘,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身上仅有的,是一本捡来的日记。
日记本的主人小心而警惕,没有名字,没有日期,没有一笔记录自己,所有的笔触添在一个女孩身上。
一本日记,写满了她。
阮鲤泪水朦胧,抱着日记本无处可去。
天,被阴沉的暝色侵袭。
她去了日记本里唯一提及的一个地方。
“阮鲤。”
男人的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叫出阮鲤名字的人。
视线里,女孩一身白衬衫,红裙子鲜明的颜色在夜晚格外惹眼。
他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无框镜后,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圆,片刻失焦后,专注定在阮鲤身上,透着艰涩难耐。
“你,你认识我”阮鲤声音哽咽哑。
原来,最可怕的是被遗忘。
漫天大雪,阒寂无声,昏黄的路灯拉长地上的黑影,站在雪地里的女孩腿上有摔伤划痕青紫。
阮鲤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怕视线一模糊,他就不见了。
“帮帮我吧,只有你了。”
只有你,还记得我。
眼前的男人出神般盯着她,唇缝微微张开,讷讷无言。
静夜里,阮鲤脸色苍白,瞳眸映着昏黄光晕透亮晶润,却透着无助委屈,纤小身躯被冻得抖,唇瓣渗出的血早已经干涸。
他睫毛微颤,垂眸掩下红的眼睑,低低喃道:“适可而止吧,江渝辞。”
死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出现。
或许,他该看医生了。
直到面前的女孩晕倒在他面前。
他抱着她体温过低的身体,指腹接触到她的呼吸,听着她蓬勃的心跳。
才现,一切并不是他思念过度的幻觉。
华安医院。
导医台两个值班的咨询员凑到一起,共同盯着一个方向,“那是江医生?”
“是!没看错吧,江医生抱了一个女孩?脸色还很着急的样子?泰山压顶都不动声色的人,被他抱着的那位得是多严重啊。”
不仅外面的人好奇,给阮鲤急救的医生更好奇。
“好在没大碍,只是突然受冻,皮肤血管收缩,热量散失导致的晕厥。”李医生盯着江渝辞,调侃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着急的样,这位是熟人?”
“不认识。”
护士拿来了暖毯和暖水袋给阮鲤盖上,意外现阮鲤手中攥着的日记本,“这个”
江渝辞看去,日记本的外壳已经泛黄,江渝辞却一辈子都记得。
他步子往病床迈去,显出几分着急,要拿走日记本,却被人死死攥住,抽不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