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孩子们追着轿子不时迸发出欢声笑语来。薛二郎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金冠,穿着鲜艳的喜服,满面春风地叫下人抓了铜钱往街上撒去。今个儿是他的好日子,真真儿是个叫人开心的日子。
隔着拥拥挤挤的人群,闵娇娥手里牵着一个两岁小童,眼睛盯着大马上,一脸春风无限的薛二郎,忍不住掉落了两行清泪。
那时候,她的盖头被人揭开,映入眼底的,便是那么个身着亮红喜服,无比俊俏高大的男子来。
上轿前还闷闷不乐的她,登时就变得欢喜。如此俊秀的男子,虽是商门户,可也堪为良配了。
她心里头满是期待和欢喜,只想着以后如何夫妻和顺,将日子过得美满和乐。却哪曾想过,到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娘,你为什么哭了?”小童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见着娘亲落泪,不禁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张口发问。
闵娇娥垂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原本是她的耻辱,不曾料到,如今却又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她以为她伤了身子,竟没想到,那屈辱的几夜,那个皮肤黝黑的黑脸大汉,竟在她的腹中,种下了这么一颗小小的种子。然后在她的身体里长大,变成了这么个叫人心软的小人儿。
抚了抚孩子娇嫩的肌肤,闵娇娥心头的那股怨恨,慢慢地变淡了。她笑了笑,擦去眼边的泪花,道:“这里太吵,娘亲头痛,才忍不住掉了眼泪来。”
小童很是乖巧,道:“那便不看了,娘亲,我们走吧!”
闵娇娥笑了笑,软声道:“好,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另有番外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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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君:
潘小桃出生在蜜桃成熟的季节,
娘亲为她取名小桃,
是希望她能像树上结出的桃子一般,
长大后,有个甜蜜美满的人生
……
然而娘亲不幸早逝,爹爹另娶,
她被后娘卖去邻村做了童养媳,
从此水深火热,
备受欺凌
……
可是小小村姑绝不认命,
定要逆袭悲催人生
……
一句话简介:
心狠手辣小村姑,逆袭悲催人生
番外(1)
薛二郎今年已是三十有八了,蓄了短短的胡须,白净皮肉瞧着斯斯文文的,竟也不显老,倒还愈发的有韵味儿来。
此时此刻,他正在城里头最大的一座红楼里,陪人喝酒听曲儿。
这红楼里头的红姐儿都晓得,那边儿穿着青绿绸缎长衫儿的那位,是城里头的富户薛府里头的薛老爷。家里头只有一个太太,连半个儿通房都没。
也都知道,那太太直到如今,也未曾生育过。身边儿的一儿一女,儿子是这位薛老爷已故去的弟弟家的孩子,那个女儿,却又是以前一个通房生的,可惜是个女儿,不足为惧。
于是牟足了劲儿,想着若是能得了这位薛老爷的眼缘,抬进府里头做个姨奶奶,等着生了个儿子出来,还哪里有那个太太的立足之地。
虽都说这个薛老爷那是个痴情种子,然而不下蛋的老母鸡,如今又是半老徐娘,还能痴情到哪里。于是斟满了一杯酒,娇娇媚媚的,便一摇一摆地走了过去。
薛二郎今个儿喝得有点多,头昏脑花,没留神,便叫个妓女一屁股坐进了怀里,满鼻子的胭脂粉香,登时吓了他一跳,手一推,便把那妓女给推了出去。
这个妓女花名儿珍珍,坐在地上也不恼,只微微扬起头,眼梢一挑,抛了个媚眼儿过去,嗔道:“薛老爷手劲儿好大,不过是摸摸罢了,怎的就把人家给摸到地上来了。”说着站起身来,腰肢纤柔,便又软了身子要往薛二郎身上躺。
薛二郎不由得心里头连声哀叹,可是了不得了,这回家里头,那个还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于是手一伸,把那个珍珍推得远远儿的,唬着脸呵斥道:“莫非你是新来的不成?我的规矩你难道不知,如何明知故犯?”
起身弹了弹衣袖,满面晦气地同今日里招待的客人作揖道别:“刘老板只管在这里乐呵,账目记在我的帐头儿上,等着明个儿刘老板舒坦了,咱们再接着谈生意,如何?”
刘老板同薛二郎也是老交道了,笑哈哈道:“我说你这人,丈高八尺的男子汉,怎就叫个软绵绵的婆娘给钳制住了。若是个胭脂虎,只管打趴了她,若是个醋罐子,只管打碎了她,瞧你这熊样儿。我瞧你做生意厉害得紧,怎的进了婆娘的春帐里头,就成了个蔫儿货了呢?”
薛二郎早被人调笑惯了,拱拱手,苦笑道:“我家里的那头可不是普通的胭脂虎,却是只货真价实的大老虎。也非普通的醋罐子,乃是沙包一般的铁拳头,我可是招惹不起。”说着又拱了拱手,留下一群人哄堂大笑,自己个儿撩起下摆,很快便离去了。
席间有新来的,并不熟悉薛二郎,闻言不觉瞠目结舌,道:“听着薛老板的话,莫非家里头是个能武善打的肥婆娘不成?”
刘老板哈哈大笑,拿着筷子摆摆手,道:“非也非也,薛老板的婆娘,那可是个纤弱曼妙的美丽女子。如今虽是有了年纪,那也是风韵犹存,我见犹怜。”
那人不禁奇道:“那薛老板如何说,是货真价实的大老虎,还有沙包一般的铁拳头?”
刘老板便笑:“他说的却是他家的小舅子,你闲暇去东街转转,有个顾氏武馆,就是他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