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千帆刚刚下车,就听见‘啪’的一声枪响。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尖叫声中,现场的人群、下车的乘客乱作一团,人群争相逃命。
程千帆躲在人群中,借着人群的掩护,朝着枪响的地方瞥去。
又是啪啪两声。
“老廖?!”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那个熟悉的身影,程千帆无比肯定,中枪倒地的那个有些驼背的老人,正是准备与他接头的老党员,革命路上忠诚的战友,老廖。
程千帆的心,一下子坠进了谷底。
“老廖!”
人缝中,他的视线和躺在地上的老廖对上。
一个特务正死死地按住老廖的胸膛,试图止住流淌的鲜血。
暗红色的血液,就如同迫不及待要滋润泥土一般,在老廖的身后凝结成小小的血色泥潭。
程千帆的眼眶红了。
老廖的身体抽搐着,用了最后的力气将脑袋别过去不去看那边,扭过头来的时候,他的枯老的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
汪康年心中一动,抬眼看过去。
却只看到乱作一团的老百姓。
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早在汪康年心有所动的时候,趁着混乱,程千帆隐蔽而迅转身,将自己身形隐藏在逃散的市民中。
随着奔跑的人潮而流动,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脚步很快,微微弯腰,保护着手里拎着的那瓶酒,就好像那瓶酒就是躺在地上流了一地鲜血的老廖。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老廖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苍老的身体躺在黑白相间的站台台阶边上,一如他家乡的白山黑水。
鲜血流淌着和碎了的酒瓶里淌出来的黄酒汇聚……
老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仿佛在说:老婆子,娃娃们,俺完成任务了,俺来找你们了。
……
“那姆妈邪批!”丁乃非快的在老廖的身上摸了个遍,朝着尸体吐了口口水,“这老头诈我们,没有枪!”
汪康年闻言,脸色愈阴沉。
这老头的那个举动是诱骗行动队员开枪。
他是在寻死!
这个人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和他接头的人。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个被他保护的人非常非常的重要。
这样一条大鱼,竟然就这样错过了,汪康年愤怒的想要杀人。
他转身就给了丁乃非一巴掌。
“废物!”
嘟-嘟-嘟!
法租界的巡捕们吹着哨子、姗姗来迟。
……
“组长,巡捕来了。”有行动队员着急说。
党务调查处没有权利在法租界执法,特别是这次动了枪,事情闹大了。
要是被巡捕抓住,法国佬会很高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