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自己的家不就好了。”宴舟脑袋沉沉的靠在工具房的墙上,即将陷入下一次沉睡。“他们把你关起来你就不知道关回去吗?”
“可我没有”小许星桥把自己没有家那句话咽了回去,好不容易张口问了一句:“如果我也把他们关进来,那我是不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坏人了?”
宴舟迷迷糊糊的又把眼睁开:“好像是哦。”
“那你要把你眼前的委屈都记住,然后好好长大,找个好师傅学点武,拿一身功名成就回来,在可以报复他们的时候狠狠报复回去。唉实在打不过不行你喊我吧,我好像还是会打点架的,就看到时候想不想的起来了。”
许星桥一愣,不可置信道:“你你要保护我?”
幸好许星桥当年没抬头,不然他一定会被飘在空中几乎半透明倚在墙上参瞌睡的宴舟吓出心理阴影,或者当即心肌梗塞了吓死过去,总之不会相信宴舟说的话。那么多年后宴舟就不会在墓园被人唤醒,不会认识一个叫许星桥的小财迷,不会找回千年前的记忆,也不会和一个人奔跑在夕阳里。
总之他们当年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一个敢教一个就敢学。
宴舟说让许星桥好好长大,许星桥就真的实现了诺言,无论多艰难,他还是好好长大了。
他没有功成名就,也只在上班的闲余时间里学了一两招防身的动作,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小小的报复了一把当年的人。
当年他问宴舟“你是要保护我吗”,陷入了沉睡的宴舟没有听见也无法回答,而多年后许星桥在夜晚流着冷汗从噩梦中惊醒,一眼看见了靠在他房门口守着的那个人。
他问那个人: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人立着一把剑,像一道不可跨越的屏障,回答他:“我守着门,你放心睡。”
而之后又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在马路上玻璃瓶朝他们飞来的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人又转身挡在他的身前。
他同样问:你挡在我面前做什么?
那人看着他,好像历经重重时间,在他们谁都没想起来的地方,把当年的那句回答给补全了。
“保护你啊。”
他的心愿卡已经实现了
“是你吧。”
许星桥目不转睛地盯着宴舟,想从宴舟脸上找到一些和他同样陷入当年回忆的情绪。
“当年的事实在太久了,很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一直也没向什么人提起过。但我刚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想起来,那天工具房的门被打开时,我见到过与你身上同出一辙的黑雾。”
许星桥伸手碰了碰宴舟的腰间,那里用黑雾隐藏起来的一把剑。别人都看不见,但许星桥脚腕上有宴舟系着的红绳,和宴舟心脉相连,宴舟隐藏起来的一切他都看得见。
他伸手触碰黑雾,黑雾就循着温暖疯狂地缠绕上他指尖。许星桥捏着那黑雾仔细看了看,实际上因为年岁久远,小孩子的记忆力也没那么强,许星桥压根不能将模糊的记忆与眼前的黑雾照应起来,但他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假装笃定道:“当年开门的就是你吧,怪不得门外没有身影,是我真撞鬼了。”
宴舟的黑雾和宴舟本人一样,对许星桥毫无防备之心。但宴舟显然更了解许星桥一点,从许星桥偏移的目光里察觉出某位小骗子的佯装声势,完全不吃这一套,揽着许星桥的腰贴在他耳侧,忍不住笑道:“你猜。”
许星桥很想拿前两天看的一部剧里的台词回怼宴舟——我是小孩子啊还猜猜猜!
但他忍住了。
因为方子行跟一圈小孩子打完招呼,满面笑容却又不合时宜的回来了。
在外面要给“老婆”留面子。
许星桥想,
他作为上面那个,出门在外一定要维护宴舟的尊严。
嗯,没错,他就是上面那个,不接受反驳!
“你俩聊啥呢?”方子行走过来,一把把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拽开。“这么多孩子还在这里,你俩就搂搂抱抱的,还当着我的面,成何体统!”
宴舟一耸肩,避重就轻地答道:“聊他小时候写的心愿卡。你见过吗?”
“心愿卡?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方子行边想边问许星桥:“你写过吗?写过的应该在档案室的箱子里,我让人去给你找找?”
许星桥矢口否认:“找什么,我可没写过那种东西!”
方子行嘶了一声,有点疑惑:“你没写过?我怎么记得当年我们那代是写过的。我还写了去做什么旅行家,吃遍全世界,院长妈妈为了这个当天就给我加了两碗米饭。”
“对!你绝对写过!我亲眼看到过你小子在我旁边动笔,还遮遮掩掩的不给我看!”方子行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只不过当时你小子没交!到头来都没人知道你写的什么!”
宴舟原本亮起来的眼睛又因为听到没人知道许星桥写了什么暗下去,他不死心,妄图从许星桥嘴里骗出真实答案:“你在那张卡片上写了什么?”
许星桥冷漠摆手:“我没写,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没写过那种东西,勿cue。”
宴舟改变招数,眨着眼睛装可怜:“告诉我也不行吗?”
许星桥同样回以楚楚可怜的眼神:“那你告诉我当年开门的是不是你?”
宴舟:“”
宴舟:“你赢了。”
许星桥骄傲一挑眉:“嘁,跟我斗,我在职场上司pua下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时候,你还在土里打瞌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