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京中迎春,朝阳殿上众臣垂首屏息。
“啪”一本奏章从殿上坐着的人手里甩出,落在汉玉白的龙纹石梯上。
昭帝近几年身体越发的不硬朗,面瘦枯骨,刚才生气之余扔出的奏章费了他不少的气力,这一会俯首在龙案前喘着粗气。
“谁。。。谁能来。。。告诉朕,如今国库空虚,贩卖私盐的又欲绝猖狂,尔等该当如何?”昭帝心头气急,这几年他也知道自己身子骨一年不比一年,几个儿子结党营私,都眼巴巴等着他翻身,好预谋篡位。
可眼下北方战火不断,南方又官商勾结,未等到蛮人打过来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今日朝堂之上,昭帝问文武百官可有良策,竟无一人愿委身南下查明私盐流向,这怎能让他不气急。
昭帝自然明白眼下未立太子,自己身体抱恙,正是他这几个好儿子夺嫡的时机,谁又愿放下皇位,不吃这一块肥肉呢?
殿下大臣听了昭帝愤愤之言,把头低的更狠了,但还是无一人上前,为首的左丞相李阙眯着眼往身侧六皇子脸上一瞟,见六皇子微晃头,自己更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大将军魏晟煜拱手垂头,斜眼看了四皇子的方向,见了四皇子并未朝他这望过来,装模作样的扯了扯胡子,也是闭口不言。
这些小动作看似未被人瞧见,却不知都落入身后男子的眼中。
大殿之上无人说话,昭帝轻叹一声一脸颓
色,片刻边听到殿台下一人出声道:“父皇息怒,儿臣愿南下查明官商勾结贩卖私盐的真像。”
群臣慌忙抬首望向出声之人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男子一身墨色玄衣,束发佩冠,袍底金丝点缀,脸上棱角分明透露着冷峻,一双幽暗的黑眸透着幽光,英俊绝伦却也透着几分神秘的魅色。
竟是九皇子,瀛夙。
九皇子一向性子沉稳,平日里就颇受昭帝喜爱,九皇子的生母穆贵妃的哥哥乃是当朝的三公之一,穆贵妃自打进宫以来便是盛宠不衰,按理来说论夺嫡这九皇子也是劲头正烈的人物,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出京呢?
殿上文武瞧见了说话的是九皇子,心下不由开始思量这九皇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瀛夙站在朝堂上,手一撩衣袍朝着殿上之人行了一礼又继续说话道:“父皇,如今北方战事不断,南方官私勾结之事定要早做断绝。”
昭帝定眼看了瀛夙半晌后,突然放声大笑:“好,不愧是朕和穆贵妃的好儿子,夙儿父皇命令你早日启程南下查明贩私盐一案,立夏则归不可耽误了你皇祖母的生辰。”
瀛夙轻点下颚,唇角轻抬,眼中冷彻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心里想的什么。
“多谢父皇成全。”
昭帝心情大好,挥手退朝。
京郊,九皇子府,议会堂。
瀛夙回了府,就听管家前来禀报,说几位大人已经在议事堂等候多时了,这也是瀛夙意
料之中的事,看来几位大人是来跟自己确认一下,英雄所见是否略同。
“请九皇子安”议事堂为首的王大学士一见九皇子到,忙起身行礼,屋内其他十几位幕僚大臣也纷纷上前问安。
瀛夙挥了挥袖口,坐在堂中上方,面容俊美却也不怒自威:“几位大人,无须多礼快请坐看茶。”
几位大人唑了几口茶,便放下杯子。
“九皇子挑了这个时候出京,怕是心中已有打算了,可否对我等倾盘相告?”内阁大学士王安甫,起身上前一拱手,对着九皇子开了口问道。
“如今京中局势各位也看到了,其他几位皇子已是撕破了脸皮夺嫡,唯独我老九的势力不曾明盘,父皇的身子骨虽撑不长久但是一两年还是能安顿好的,如今刚好有一桩差事可让我出京避嫌,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不管他们怎么争锋相对,都会损兵折将,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都是好的,不争便是争。”瀛夙目光平静,表情冷淡几句话便把这夺嫡的局牢牢布下,话毕又挥了挥衣袖端起手边木桌上放的青花茶杯,小酌几口,身上透露着几分悠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