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还没说话,冯水根就先急了,“少东家,别送走她!我兄弟给姑子庙送过木柴,他说姑子庙里的尼姑们过得可惨了,一个个脸惨白惨白的,那地方跟死人窝没什么区别!”
温婉忽而愠怒,“谁说我要送走她!”
“谁说我要送走她!”温婉忽而愠怒,狠狠呛出一句,“我要是送走她,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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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头很痛。
刚回到家,下人来报说温老爹请她过去。
温婉先绕去后院看了绿萍。
她今天精神好了许多,眼神看着比前两日清明不少,只不过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青紫从肚皮一直延伸到脖子处,脸部也没有消肿,脸颊比从前大了一圈。
只不过眼睛上了药,能勉强视物。
红梅扶着她在院子里做复建。
她喉咙受了伤,连带着声带,说话沙沙犹如老翁,“大…姑娘。”
绿萍看见温婉很开心,咧着嘴傻笑,笑容依旧如从前般明媚。
仿佛那一夜……只是一场噩梦。
红梅曾私下跟她说过,绿萍有些记不得那一晚生的事情,只说自己那一晚出去了,但具体生了什么,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自我保护,激了记忆退行,大脑选择性的遗忘痛苦的回忆。
温婉鼻头冲上一股强烈的酸涩,垂下眼睛不敢去看绿萍的脸,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扯些有的没的,“这几天天气很好,多出来走动。药得按时喝。想吃什么打红梅去买。你从前不是喜欢吃西街那家甜品铺子的点心吗,他家新出了一款梨酥,我给你带了一盒,你待会尝尝。”
“哎…多谢姑娘。”绿萍仰头笑,一字一句的说,“我感觉…好多了!现在…是制酒的…关键时候,酒坊…酒坊…离不得人,我…很快…就能回去……回去…帮姑娘…干活!”
温婉便笑着说道:“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临走的时候,温婉突然想起一事,强忍心头难受跟红梅低声嘱咐:“记得给她灌一碗避子汤。”
红梅脸色煞白,那双眼睛早已哭肿,到现在仍没有消退。
她擦擦眼泪,“陈妈早让那药婆准备了,昨晚就混着安神汤灌下去了。”
红梅握紧拳头,脸上出现一抹狠辣,“姑娘…咱不报官吗?就让那些狗东西逍遥法外?”
温婉摇头,“若是报官,她要上堂作证,一遍一遍回忆和讲述那些禽兽是如何虐待她的。我不想…再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去。”
红梅眼泪夺眶而出,悔恨内疚的情绪几乎淹没了她,她痛苦的捂住脸,泪水却从手指缝中顺流而下,“姑娘…都怪我,本来那一天该我去的…是绿萍主动请缨…如果是我去…这些事情或许就不会生。”
小娘子却冷心冷面,“覆水难收,如今再来说这些没有意义。”
红梅啜泣着问她,“那什么有意义?”
那人轻笑一声,“自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有意义。”
回了书房,温老爹坐在屋内等他。
他两侧还坐着赵恒和屠二爷。
温婉依言坐下。
温老爹这两日愁眉不展,好似苍老了一圈,此刻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这件事…是冲温婉来的。咱们在平县…没其他仇人。”
“绿萍那丫头…是代温婉受过!”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温老爹下眼睑抖动,强忍怒气,这两天温婉忙得脚不沾地,酒坊制酒、绿萍出事、研新酒,几乎没阖过眼,眼瞅着人消瘦了不少,温老爹一看见绿萍那惨状就忍不住想:若是那一天去灵山的是温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