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这时候也跟上来,在温维明的眼色示意下把温婉拉开,擦着眼泪劝道:“大姑娘,先让绿萍这丫头入土为安吧。”
那三人脱了身,立刻脚底抹油,生怕下一刻温婉迁怒他们。
这温家的大丫头也太凶残了。
还有那赵恒,一个戴着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起狠来跟个活阎王似的!
这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的毒……
温婉重重呼出一口气,缓缓走到绿萍身边。
这一刻,腿似千斤坠。
她本意蹲在地上,脚下一软,“咚”一声膝盖着地。
膝盖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那一日她听闻绿萍回来,膝盖正正撞到桌椅腿上,过了两天,这疼痛才袭来,叫她全身一颤。
她双手撑住冰冷的石板地面,垂眸间,一滴眼泪“滴答”落下。
绿萍啊…
她只希望,绿萍能睁开眼睛,再茶言茶语的问她:姑娘,你说,谁是最贴心的丫头?
温婉紧紧抿着的嘴唇忍不住颤,口齿之间,腥甜外涌。
你是。
你是我最贴心的丫头。
只有你。
到了下半夜,正是夜色正浓睡得正酣的时候。
南街上做丧事金纸生意的安详堂的大门却被急促敲响。
金纸铺不同其他店铺,甭管太平盛世还是乱世,甭管白天黑夜,总有死人。
有死人,金纸铺便有生意。
值夜的小二见怪不怪,打着哈欠开了门,按照对方要求,麻利的抓起他们店内卖得最好的套餐,一件像样的寿衣、几沓金纸、白烛,那人急匆匆的拿走,很快脚步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等那人走远了,那小二才忽然反应过来,“哎,那不是温家的吗?温家…谁死了?”
温家啊,可真是就没消停过。
温家死了人,仆人们忙碌了一夜,大家伙心有余悸,都睁着眼睛睡不着。
后院到处亮着白蜡烛,黄沁沁的,显出阴森诡谲。
红梅眼睛肿得像是核桃,接过陈妈买来的寿衣,又想起绿萍出事那天穿的那身烟霞色褙子,再看一眼这粗麻做的寿衣,心中难受。
绿萍那丫头…多爱臭美啊。
红梅站起身来,险些晕倒,她揉了揉麻的大腿,对陈妈说道:“我屋里有件衣裳是今年新做的,粉嫩嫩的颜色,上面还绣着荷花。绿萍前几天还跟我说问能不能借着穿一回…”
说到这里,红梅眼泪簌簌而下,“早知如此,我送她十件百件又如何?”
红梅取了衣裳回来,一路上没见什么人,温家仆人们都躲着后院。
大约是觉得死了人晦气。
红梅能理解,却更难受。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
回了后院,陈妈用温水给绿萍擦身子,经过两天休养,绿萍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慢慢好转,身上青紫却并没有褪去,整个人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安静的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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