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灶和除夕夜去丈夫的父母家里逮丈夫,也是她让丈夫最快复活的一招棋了,也是唯一的一招棋。
除此之外,便是煎熬的耐心等待。
等到丈夫承受不了对她的思念,主动现身。
可她承受不了煎熬的等待。
天黑透了,鞭炮声开始密集了。
凤鸣一下主街,便推着自行车行走。
因为从主街到县社家属院的那条路,还没有铺水泥柏油,更没有路灯,路面坑坑洼洼,浮尘很厚,一脚下去,狼烟荡地。
凤鸣趟过那段浮尘路,进入了县社家属区的巷子里。
巷子里却是平整的水泥柏油路,这是县社花钱铺整的。
而那段几百米长的浮尘路,不仅只通向县社家属院,而是通向范围很大的区域。
县社家属院只占这大区域的几十分之一,甚至更小。
所以,县社没有义务花钱去铺那段浮尘路。
巷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凤鸣心里一阵激动,她能想像得到,此刻丈夫正和他的父母及弟弟妹妹吃团圆饭的热闹画面。
但丈夫肯定是不开心的,因为他也在想她。
凤鸣难掩激动的心情,推着自行车,直奔丈夫的父母家。
尽管巷子里是平整的水泥柏油路,她却激动的没有心情骑上去。
自从丈夫以去世的名义躲藏起来,或者是被他的父母给藏起来,她还从未踏进他父母的家门。
她心里想,也许她一推门走进去,一眼就能看见他坐在那里,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肯定是既吃惊又欣喜,然后装做生气,虚张声势的斥责她。
她扎自行车的时候,身后的那户人家正好放鞭炮。
她没有给自行车上锁。
反正一见到丈夫他们就回老宅,车子先暂时留在他父母这里,进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无须上锁。
她登上台阶,开始拍门。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
但丝毫也不影响她拍门的节奏,是那种很礼仪的拍门节奏。
也许丈夫正和他父母一起吃祭灶饭。
她一边拍门一边想。
开门的是玉莲。
“大嫂。”
玉莲很吃惊,然后伸手拉住了她,“快进来。”
玉莲牵着她的手穿过院子。
地面上都是鞭炮的碎屑,空气里弥漫着刺鼻又好闻的鞭炮气味。
她不喜欢听鞭炮声,但她喜欢闻鞭炮的气味。
只有鞭炮的气味才能驱散冬天傍晚的凄凉。
而鞭炮的声音却会加重凄凉。
玉莲将她引到客厅。
全家人正围坐在饭桌前,准备吃祭灶饭。
有爸妈,还有玉栋和风舞。
玉栋和凤舞,虽然还没结婚,但早已经同居了,除了还没有举办结婚仪式,二人就跟结婚一样。
凤舞吃住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