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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师在屋内盘腿而坐,内观灵海片刻后,便睁开眼下了床,走出房间。
月已中天,天黑后,就明显感觉到空气里透着寒意。她没有走到院中,只是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那棵杏树出神。
白天时,有一刻,她借着术阵感知到谢锦书出现在镇邪司附近。
是特意去盯着颜鹤吗?
他打算动手,还是……不,最后一份尸块还未解决,谢锦书应不会这就对颜鹤动手。不过,最后那份尸块在镇邪司吗?颜鹤是否知道?
她灵海内裂缝的修复越来越快,待那最后一份尸块邪气回收后,这修复的速度应当会更快,兴许用不了几年,她就能回去了。
而且,自那晚在明月园内,差点触发界律法则后,她就隐约感知到道果是什么,同时亦清楚,待她灵海修复完成之时,她再不可能留在此界。
她的时间不多了……
正有些出神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熟悉的气息,随即她被一双胳膊揽进温热的怀中。
“怎么站在外面发呆?在想什么?”颜鹤低头,在她鬓角处亲了一下,想抬起她的脸吻下去,却又忍住,“夜里凉,出来时身上怎么没多披件衣服。”
林师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原本就能来去如风,后修了她传的那套心法,再又经历洗髓后,如今身影更是如鬼魅,这世间能伤他的人已不多。所以他的手段越来越强硬,特别是针对这一次的永夜城事件,他让寿王那边感觉到明显压力,几乎是不留余地。她有些担心他如此行事,会将对方逼急,眼下谢锦书忽然消失,便是她所担心的隐患。
颜鹤抱着怀里的人,顿了顿,便迟疑着道:“那我……现在出去敲门补上?”
但他嘴上是这么说,抱着她的胳膊却一点没松开。
不敲门就进来,确实有些不尊重,他太急着想看到她。刚刚过来的那一路,一想到她,他心里就像是揣着一团火,烧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马车进了这条巷子后,便再按捺不住,马车还未停下,他就已经从车内出来了。
她不知道,刚刚他越过院墙,看到她站在屋檐下,身影单薄飘渺,那一瞬他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抽疼!
总觉得她好似随时会消失,说不出的恐慌感再度袭来,他不由收紧臂弯。
林师师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算了。”
颜鹤:“为何这般叹气?”
林师师:“没事,只是觉得二哥出门后,这院子似乎变得有些冷清。以后若我不在这了,二哥应也会觉得这里变得冷清吧。”
颜鹤低头看她,顿了顿,低声道:“我们成亲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看林二郎都行,我绝不会拘着你。”
林师师没有接这句话,她说的以后,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以后……只是她陷入沉默的时候,颜鹤忽的抬起她的脸,低头含住她的下唇,修长的手指往下,抚上她纤细的脖颈,小指压在她脖侧的动脉上,感受那里的跳动渐渐变得和他的频率一样,越来越急。
院中起了一阵微风,带着寒意,但却吹不散屋檐下笼罩在两人周围的那团热气。
许久后,林师师用力推了他一下,才终于夺回自己的呼吸,颜鹤依旧低着头,在她脖颈一侧轻轻吮咬,嘴里含糊道:“你今日没去术署。”
林师师觉得脖子又麻又痒,那感觉一直往身上传,往心里钻,她觉得快要无法思考了,会想顺着身体的颤抖和内心的柔软任由他为所欲为,可眼下还有事,不能这么……她只得伸手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耳朵。
颜鹤终于停下,沉重的呼吸烫着她的脖子,片刻后才接着问:“谢锦书不见了,你也在找他?”
林师师待他的呼吸略平缓后,便推他,让两人分开一些后才道:“是,他藏起来了,不过他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颜鹤:“说什么?”
林师师:“他说,最后一份尸块在你手上。”
颜鹤:“……”
林师师微讶:“是真的?”
颜鹤似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才看着林师师道:“我不确定。”
林师师:“不确定?是什么?”
颜鹤:“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镇邪司的地牢下面,关着一个已不像人的人。”
林师师点头。
颜鹤:“那‘人’,之所以会变成那等模样,是被邪气深度侵染所致,这些年我一直用星光之力镇压,才勉强将其控制住。但这么多年,除‘他’之外,我不曾见过什么人被邪气侵染到这等程度后,竟还能活着,而且这三年多,‘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连水都未曾饮过一口,却依旧一直活着!”
林师师沉默了一会,轻轻道出两字:“长生。”
最后一份尸块是心脏,而关于这个北黎大祭司尸块的传说,就是关于长生的。一个被邪气侵染的非人,不吃不喝三年多,还能活着,这等奇诡之事,又和尸块有关的话,很容易让人想到尸块的长生之力。
颜鹤:“如果谢锦书所言不虚,那镇邪司内,唯一能和尸块有关的,并且是在我手中的,就只有地牢下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