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的绯闻女友”
沈星漫还记得第一次见周屿池那天。
她八岁从乡下被接到北京,她瘦瘦黑黑的,穿着土掉渣的碎花上衣,大院里的孩子都笑话她是只小老鼠,她抓起石头就砸过去,一群小孩一哄而散,再也不敢笑话她。
只是也没人敢和她交朋友。
六年级那天下午,她被一个高个的男生堵在了巷子口,男生力气太大,她根本不是对手。
她瘦瘦小小,根本无力招架,被男生压在地上,她绝望地睁圆了眼睛,抓起一块砖头就要砸过去。
咚地一声。
一个篮球从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重重砸在了男生脑袋上。
男生哎哟喂一声,扭头不知看到了谁,吓得屁滚尿流。
她撑着手臂,眯起眼睛,男生已经跑了,费力想要站起来,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手脚都被吓软了。
夕阳闪烁了下,有只手伸到了她眼前。
“来。”
男生歪着头,嘴里嚼着口香糖,校服是洁白的短袖衬衫,单手插兜,一只脚踩着篮球,身上的衬衫被热气烘出淡淡的皂粉味,一滴汗珠子顺着他的皮肤滚落下来。
滴在了沈星漫的心上。
握住的那只手滚烫炙热。
周屿池是沈星漫交的第一个朋友。
从那以后,她像个小影子,亦步亦趋跟在周屿池身后。
高中他逃课,她帮他打掩护,帮他写作业,高二分文理,为了和他留在一个班级,沈星漫挑灯夜读,学习她根本不擅长的理科专业。
周屿池身边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大夏天买了雪糕送到女生家里,女生接过打量她几眼,嗤笑一声嘭的关上门。
有个女生问她:“沈星漫,你为什么要这样?”
是啊,为什么要这样,可能是因为他和她曾经也有好过的时候。
到底是什么开始变了。
那个放学始终会等着她的少年,突然间消失了。
好像就在某一天的傍晚下课后,她再也没看到过等待她的少年。
她无数次问自己:“沈星漫,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沈星漫无数次在夕阳下走回家。
淡淡的哀伤总是会被美好的回忆冲淡。
回忆仿佛赌鬼的余额,逐渐透支了负数,再也无法透支。
其实很早以前就透支了,可她还在不死心刷着,想要继续透支,犹如赌鬼总觉得下一次就会赢。
等到身负巨债回头才发现,她不会再赢了。
沈星漫说话时,周爷爷静静凝视着沈星漫,试图在小姑娘的脸上找到赌气的表情,结果没有。
北风呜呜吹着,站了一会,周爷爷突然仰头大笑。
“爷爷?”沈星漫微微发懵,睁圆了眼睛。
周爷爷拍拍她手臂:“好呀,好孩子,爷爷就盼着你这句话,好男人多的是,爷爷给你介绍,你要几个都行!”
沈星漫皱起小脸:“几个?不好吧,国家还没开放一妻多夫制。”
周爷爷笑得爽朗,他就喜欢这小姑娘乖巧又机灵劲,像极了他那孙子周京臣。
周爷爷曲起两根手指,在沈星漫脑袋上敲了一下:“爷爷敢说,你还真敢想,选一个最好的就好了。”
沈星漫揉揉额头,笑得可爱:“爷爷,我还不急嘛,我想陪在爷爷身边,那些臭男人哪有爷爷好。”
周爷爷在沈星漫鼻梁轻轻刮了一下:“就你嘴贫,快回宿舍休息,好好吃退烧药。”
沈星漫回到宿舍时,宁柔还没睡,见沈星漫回来,宁柔轻手轻脚打开小夜灯,帮沈星漫脱了外套。
宁柔纳闷,这外套怎么沉甸甸的呢。
宁柔来不及细想,将热好的暖水袋塞进沈星漫怀里:“手都冻坏了,周屿池上辈子是救了你祖宗十八代吧,大美女晚上跑出去找他,他何德何能?”
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了室友睡觉,掩饰不住语气的愤怒。
沈星漫就这温水喝退烧药,嗓子哑哑的,却十分清朗:“以后不会了。”
宁柔噘嘴:“你每次都这么说。”
沈星漫放下水壶:“这次是认真的。”
宁柔眼珠子一转,趁火打劫:“那好,你食言就请我吃海底捞。”
“不食言也能请你吃海底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