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压着事,看春晚的时候,夏知茶总在时不时地出神。
傅辞与被张红英盛情邀请,此时正饶有兴致地帮着包饺子,侧头瞥见小姑娘心神不宁的神色,挑了挑眉,伸手把指尖沾的面粉往她脸上抹了一点,“在担心什么?”
“……没。”
家里人都在,夏知茶不好说出来,冲他弯弯眸。
等到饺子包完,冻进冰箱里,常明岁看了眼时间,突然提议:“都十一点了,我们要不要下楼去放个炮?”
“哟,之前不是还嫌外面吵吗?这会儿主动扰民了?”张红英有点意外。
“这不有姐夫在吗?”常明岁乐呵呵的,“京城那边不让放烟花,这不得好好招待一下?你说是吧姐夫?”
傅辞与似乎对这个称呼颇为受用,颔首:“是挺想。”
“那行,”张红英指挥常春玉去拿车钥匙,“我们去江边放。”
家里的车是一辆面包车,后面放了一箱各式各样的鞭炮烟花。
车停在江边,这会儿石子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放炮玩儿的。
常明岁一过去就碰见了他几个高中同学,一起聚着去了别处。
夏知茶其实有些不太敢放那种比较危险的鞭炮,于是只拿了一把仙女棒,又从车上拿了打火机。
再出来时,左右都没能再找到傅辞与的人。
看见夏知茶在四处张望,张红英便知是在找傅辞与,给她指了指路:“小与刚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他家人的,然后往那边去了。”
……他的家人?
夏知茶心头一紧,脚步加快,顺着那个方向寻了过去。
越往远处走,人越少。
黑灯瞎火,石子滩上杂草遍布。
夏知茶小心翼翼地踩过去,看见了远处一棵枯树边,那道倚靠着的身影。
在远处热闹烟火的衬托下,显出几分孤寂。
夏知茶走近了,想出声唤,却听傅辞与冷笑一声,对着手机那头,语调冷戾又轻蔑——
“我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眼神沉下来,凉凉的,嘲讽又残忍地笑了下。
“放心,如果真是我干的,那杂种应该早就不在你老婆肚子里了。”
“我永远偏向你。”
说完,傅辞与便挂了电话。
夏知茶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这四周野草丛生,他没注意到她,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一支烟点着。
红蓝的火焰撕开夜色,像是陈年的伤疤揭开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傅辞与深吸一口烟,颓然冷燥地皱起眉,蓦地朝干枯粗糙的树干砸了一拳。
极重极深的一声闷响,枝头干枯的树叶扑簌簌往下落。
夏知茶心头一提,迈步走向那边。
枯草被踩断,发出清脆的“嘎吱”声,引得傅辞与望过来。
见是夏知茶,他掐了烟,勉强扯唇,“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