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称是孔武的中年男人和孔立长得有三四分相似,为了谨慎起见,我和大斌子先找他聊了聊。
“你来找你弟弟做什么?”我客客气气给他倒了一杯水。
“听说我弟弟被抓了,我和家里老母亲都担心得紧,特地从深圳飞过来想见一见他。”
“这时候你见他不方便,我们有严格的保密规定的。”
“我知道,但是还请您行个方便。”孔武说完,悄悄走到我和大斌子身边,然后趁人不备,塞了两张万的购物卡到我手里。
我和大斌对视一眼,大斌子想把卡塞给他立刻转身走掉,我用眼神示意他别急,然后对孔武说:“只有十五分钟时间,你们要快一点。”
“好嘞,谢谢警官!”
说完,我便和其他同事打了招呼,然后又拉着大斌走到小会议室。
“卡呢?”我问他。
“哦哦,这儿呢。”大斌子一脸诧异地从口袋里掏出卡来。
“我帮你一起上交了啊。”
“交啊,肯定得交。这人真是的,不知道我们到处都是监控吗?在监控下赤裸裸给卡,这不是把我俩往坑里送吗?”大斌子哼了一声,然后又问我,“季姐,你这是故意让他俩见面的?”
我点点头:“这个人虽然长得和孔立有几分像,但是你仔细听,他的口音稍微有些偏北,孔立打出生就没离开过深圳,普通话说得也夹杂粤语,他们俩不可能是亲兄弟。这说明,孔立后面的人要动手了。告诉少成,先是监控这个大哥的行踪,另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孔立!”
“嗯!”
我们俩在外面待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孔大哥准时出来,见人处处陪笑脸。
我们也自然好脸相送,将他客客气气送出了门外。
在“哥哥”走后,孔立明显消沉了很多。我们又找他谈了一次话,他这次倒很直接,将自己的作案流程全盘托出。
“李铭抢了我家生意,都把广告打到我家店门口了,他欺人太甚,我当然要报复。最开始我没想对他家里人下手,离着那么远,何必呢,但是李铭这个人是个老狐狸,他估计嗅出来我要对他出手,便在身边加强了安保,连着十天,我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这更加激怒了我。后来手下人告诉我,李铭是靠岳父起家的,他岳父家特别豪,我就想着去他岳父家放一放血。”
“然后,我就来到了北京,一直在他岳父家附近蹲守。连着蹲了两三天,现他们家出门都是保姆司机一大拨人,我不好下手。后来终于有一天,我瞅见他老婆带着儿子单独出了门,我便开车跟了上去。中途到了一个小路上,他老婆停车好像要去上厕所,我本来想趁机绑架她,但是突然意识到她宝贝儿子还在车里,绑架孩子更有利,所以我便想办法撬开了车门,抱走了她儿子。”
“最开始我就想绑架,捞一笔钱弥补店的损失,但是这小东西太不听话了,上来就嚎啕大哭。我害怕,就哄他吃下了十片安眠药,他终于不哭了。”
“为什么最后选择杀了他?”我瞪着眼问。
“这”孔立靠在椅子上,停顿了三四分钟,才颤抖着回,“这是个意外,最开始我真没想杀他。”
他又沉默了。
“这小男孩半路醒了,哭闹得烦,我怕出事,就脑子一热,在附近找了个水塘……”
“怎么找到的那个水塘?那儿太偏,一般人可不会轻易过去。”
“随便找的,那附近我没来过,看地图显示旁边村子有个大水塘,我就下车,找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儿借了辆车,把孩子藏在车里带进了村。然后走到水塘边,一把给他推了下去。”
我和孟佳听到这里,痛心不已。
孟佳没有死心,继续追问:“你确定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孔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承认出那个幕后真凶,你可能就会免于死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个母亲,你是她一手辛辛苦苦带大的,不为她老人家想想吗?”
孔立瞬间被触动,他眼眶里突然蓄了一滴眼泪,但是他一仰脖,这滴眼泪便转眼间消失不见。
我觉察到了他的矛盾和不甘,但是也知道,再有不甘也没有用。
“如果说,我们替你安顿好你母亲呢?”
我提了一句。
孔立惊讶地望向我,顿了几分钟后,他回我道:“人是我自己杀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但是,能不能在我死之前见我妈一面?”
“我们会尽力帮你安排的。”
孟佳紧急开了个会,开始复盘这一切。
“因为晓鸥中途醒了就动了杀心,这是什么奇葩的理由?他解释说,自己就是脑子热,纯粹是激情杀人,好家伙,逻辑竟然合上了。”
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那么简单,现在的孔立,是一心求死。
“花豹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是因为他在下命令的时候从来不留痕迹。他喜欢口头,难道说,孔立在来北京前,就接到了花豹口头杀死晓鸥的命令?”少成问道。
“我觉得不太像,这场谋杀,更像是一起临时起意。花豹为什么要去杀一个毫无威胁的小男孩?”我反驳道。
“我同意季姐的说法,根据深圳警方的消息,花豹报复一向是精准报复,不太喜欢伤及其他人。按照孔立的说法,他本想报复李铭未果,才转向其家里人。但是深圳分公司才刚准备开业,李铭势必要在深圳留很长一段时间,孔立完全可以留在深圳慢慢找机会。”
几番讨论下来,我们决定再审孔立,但是也有预期,这个人不会说实话。
和之前想的一样,孔立一口咬定是自己按捺不住了,一定要来北京绑架李铭家人,让他的深圳分公司开不了业。
审到夜里三点,所有人筋疲力尽。
而这时,杨震却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两大盒吃的。
“来吧,吃点小馄饨儿,门口那家买的。”杨震乐呵呵地坐下给大家分馄饨儿,我看他忙里忙外的样子,有点心酸,又有些感动。
“怎么大半夜跑过来了?”我一边往馄饨里加香油,一边问他。
“嗨,那还用说,肯定是担心季姐你饿了呗!”王勇凑过来插了一句嘴,引得组里的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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