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怀孕期间,顾欢喜都没受什么罪,孕吐啊,水肿啊,统统不存在,她每天能吃能喝能睡,养的脸色红润润的,像是怀了个假孕。
只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了后期,像是被气给充出来似得,她低头都看不见脚尖,走路如捧着个球,谁看谁心惊胆战,跟前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地上有颗小石子,都会如临大敌。
唯独她,没当回事儿,该干什么干什么,每天的锻炼也从不中断。
她可不敢乖乖躺着,那样不利于生产,古代又没法做剖腹产手术,她是真担心生的时候不顺利要咋办?
提前做些准备,心里才更踏实。
所幸,焦大夫隔三差五的把脉,说一切正常。
阿鲤也每天像模像样的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再趴在她肚子上听听动静,乐此不彼。
最紧张的是许怀义,越到后面,越是焦虑不安,竟是比她这个孕妇还煎熬,甚至到了草木皆兵、夜不能寐的地步。
顾欢喜哭笑不得,劝了,也没用,他完全听不进去,只要在家,就紧张兮兮的围着她打转,恨不得把她当个易碎的瓷器给供起来。
进了腊月后,他干脆请了假,安心在家陪她待产。
顾欢喜无语,“家里这么多人,还缺你一个?接生婆就找了好几个,又有焦大夫在,你还有啥可不放心的?
请假陪媳妇待产,大雍朝头一个吧?也不怕旁人笑话你!”
许怀义蹲地上,边帮她捏着酸胀的腿,边无所谓的道,“我自己乐意,管别人说啥呢,反正,我也没心思上朝,在外头还得惦记你,两头兼顾不了,那自然先顾及你这边了……”
“我能有啥事儿啊?一大帮子人伺候着,你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啊……”传染的她都有压力了。
许怀义叹道,“我也不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万一,万一那啥,呸呸,不能想,肯定顺顺当当的。”
顾欢喜漫不经心的笑着问,“要是真生意外,你保大还是保小?”
闻言,许怀义瞪大眼,“媳妇儿,你说这话不是诛我的心吗?肯定保你啊,孩子算啥?”
“摸着良心说……”
“指着灯我也敢誓,你最重要!”
“哎呦……”顾欢喜夸张的叫了一声。
许怀义顿时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问,“咋了,媳妇儿?哪里不舒服?难道这就要生了?”
顾欢喜白他一眼,“是肚子里这个踢我了,大概是抗议你想在生死关口舍弃他吧……”
许怀义,“……”
这就百口莫辩了。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整个侯府的气氛都跟着紧张起来,每个人都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这种情绪,终于影响了顾欢喜,她每天捧着肚子散步时,都迈的小心翼翼,就怕有个闪失,搞的兵荒马乱的。
胎动也愈明显,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抵是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经常在她的肚皮上踹出一个个凸起。
许怀义看的心惊肉跳,好像那肚子下一秒就会被踹破一样,无数次跟她念叨,“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不管儿子还是闺女,这都是最后一个……”
整个孕期,他差点把自己给累死。
顾欢喜揶揄,“不惦记儿子了?”
许怀义摇头,“儿子闺女都一样,反正不生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理上的折磨了。”
“快解放了……”顾欢喜也盼着赶紧卸货,怀着孕她虽没受什么罪,却也生活很不方便,比如出门,怕不安全,吃东西也得忌口,不敢熬夜看书,更不能耗费心神,总之,这段时间活着,就像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为自己。
不过真正到了卸货的那天,她才知道,之前的日子有多舒坦。
疼!
太疼了!
最开始,是阵痛,类似于寻常痛经那种程度,几分钟一次,她尚且能接受,甚至,为了宫口开的快一点,她还能在产房里来回踱步,还有心情跟许怀义说笑聊天,觉得生产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可怖。
但这样的疼痛,持续性的加码,阵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程度也越来越难以承受,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后,她就站不住了,只能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呻吟着,去抵抗那种拉扯般的疼。
等到宫口开全,接生婆催着她用力时,她终于绷不住了,也深切体会到电视剧里演的那些生产场景并不夸张,是真的疼的撕心裂肺,恨不的晕过去了事。
偏偏不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