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熙安依旧立如玉树,却轻攥了攥浮着绿纹的衣袖,内心挣扎几瞬,咬了咬牙就要开口。
“我……”
“不救了。”
清亮音忽从身后传来,自信笃定,不容置疑。
杜斜双诧异地回过头。
蓝衣人径直走上前,拉起他的衣袖,不动声色地引他松开了紧攥的手,笑盈盈道:“大人想要什么,本座直接给你弄去,绝对比这儿的好百倍千倍万倍。”
焰熙安怔愣地看着他。
“你是谁?”杜斜双道。
月烬辰道:“闲杂人等。”
说完拉着焰熙安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门外浮云高悬,因为明日被遮去的缘故,天空并不湛蓝澄澈,而此刻焰熙安抬头望去,却觉得它厚重得令人心安。
“你……”
“等等!”
杜斜双败下阵来。她哪里真的有请得动什么水圣,虽说烨琅庭同时给洗星阁和棠梨涧递了函帖,可焰圣好歹有条件可以吸引他来,而那位随心所欲的水圣才是真的杳无黄鹤,压根不搭理烨琅庭。她刚才这么说,不过是想威胁一番焰熙安,让他主动低头,不要再干涉她与南蝶之间的事。毕竟,贱人不死,她难消心头恨。
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驳了她的话不说,还上来就要把人带走,甚至许诺了更有利的条件。虽不排除他是夸大其词,但焰熙安若真信了真跟他走了,离川行可真就无力回天了。
她还是不能拿亲儿子冒着个险。短暂思量,她强忍着气急败坏,道:“我答应了。大人,请吧。”
两人对视一眼,月烬辰邀功似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焰熙安用唇语道了声“多谢”,转身往回走进了离川行所在的内室。
“我在外面等你啊。”身后人的清亮音消失在转角处。
内室血腥味混杂着凝息香味,久萦不散。焰熙安请退了所有的丫鬟仆从,独自一人站在床边。
日光不算亮,床上重伤之人眉目掩在阴影里,虽不及离川止俊秀,却也英朗分明。
焰熙安深吸一口气,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他是凡人,我是天生有仙力的仙境人。
我不用以命换命,我不用以命换命。
他心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
说不害怕是假,只能一遍一遍这样安慰自己。
只会疼,不会死。
只会疼,不会死。
……
直默念到神魂都木然,他仿佛肌肉反射般地翻起手掌,一道暗绿色的光悄无声息地钻入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