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回到家,看到院子里的几袋豆子,岳凝去查看,发现有三袋豆子是坏豆子,而自己又没办法出面时,便直接跟他摊了牌。
“我承认,这配方可能不一定值这个价,但事儿是你二叔自己挑起来的,竟然还想白拿。”
她轻轻舔了舔唇:“没想到他这么缺德,连自己大哥的孤儿寡妇都想骗,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出面,我就自己出,大不了和他干上一架,一拍两散,这笔生意我大不了不做了。”
岳凝的态度是破罐子破摔,小叔子是个读圣人书的君子,她这一手不算光明正大,他肯定不同意。
但意外的是,严廷季脸上并没有指责她。
他只是看她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样子有点无语。
“你那豆皮的配方虽然不繁琐,但却也是这地界儿的独一份,要高价没什么不对的。”
岳凝愣住,他不觉得她是坐地起价,故意坑他二叔?
严廷季看站她,十分认真:“但你不应该瞒着我,我们是一家人。”
岳凝:“……”这不是怕你聆听圣人言太多,不同意我这么做嘛。
严廷季:“你把
配方做法再说一遍。”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书袋中的笔和纸,就着大门口的一块石头,直接又抄了一份配方。
然后他便先进了院子。
听过了过程,周氏有些担心:“那……那万一你二叔觉得那配方不值这个钱,他回来找咱们……”
岳凝:“白纸黑字,手印画押,有能耐他就去告。”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合约律法的雏形,连那些达官贵人,表面上都得遵从律法,更别说他一个卖豆腐的老百姓了。
往屋子里搬豆子的时候,岳凝犯了愁,她是女人,力气有限。
而严廷季一介书生,年纪又小,更是没什么力气,要怎么把这五大袋豆子搬屋里呢?
最后,只好选择她和严廷季合力抬着进屋。
但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两人一边抬一边歇,直到天黑了,才把豆子全搬到屋子里。
两人摊坐在厨房的地上,身上脸上全是泥,和着额上的汗,整张脸像是花猫似的。
虽然家道中落了,但岳凝还是第一次看到严廷季这么狼狈,忍不住用自己还沾着灰尘的双手抹了下他两颊。
瞬间两边便多了几道像是猫胡子一样的泥印。
“哈哈,这样就更像一只小黑猫了。”
看着眼前虽脏,但却明媚的笑容,严廷季愣住。
从小到大,兄长和娘亲都极疼爱他,但他们的疼爱都用在他的吃穿用度和读书上。
日常生活中,他与兄长兄友弟恭,母亲对他疼爱有
加,但却从来不会如此笑闹。
他以为亲人之间就是这样,互敬互重。
他曾看到过学堂的同窗和家里姐妹笑闹,那时他觉得即使是亲人,这样的行为,也有些不妥。
他以为自己是一直反感这样的相处。
可此时从她的眼中他看到的却是对亲人的亲近,还有疼爱。
一种难以言说的慰帖感让他心胸一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岳凝见他久久没有动弹,只定定地看着自己。
心下暗道不好,她这个大嫂是有不良前科的,刚才得意忘形,就伸手了。
估计这小书呆这会儿心里不高兴,觉得她这个大嫂轻俘了。
她赶紧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想解释什么,又觉得会越描越黑。
干脆起来,拍拍手中的泥,直接逃了:“我去做晚饭了。”
严廷季看着她转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无意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脏小脸儿,过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说了句:“我给娘亲熬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