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含桃,等?含桃讲完,问她:“你们可不可以变成普通的?婢女?”
含桃一愣,道:“公主?心善,可是谢家养我?们一场,是使了很?多银子的?,让我?们做普通婢女,岂不是浪费。”
李化吉便沉默了。
她很?同情含桃。若她进?门就可做主?,当下就能允诺含桃,可惜她嫁入谢家,也若浮萍漂泊,实在难以许下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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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四月便至,如寿山说,这是个草长莺飞,桃李芳菲,宜室宜家的?好日子。
李化吉完全没有作为?新嫁娘的?羞涩,她天未亮就被唤起绞脸梳头,顶着尚且惺忪的?睡眼,小口吃着龙须面?,好为?接下来一日的?仪式积蓄体力。
因她是公主?出降,故而与民间的?风俗比,少些亲和热闹,多了许多庄重,但这也刚好,李化吉只剩了李逢祥一个亲人,就算要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她头顶凤冠,身着翟衣,两肩挑着霞帔,手里握着团扇半遮着脸,与谢狁敬过天地,辞过宗庙,方才踏上车舆,驶出大明宫。
她的?嫁妆绵延在后。
李化吉对这桩婚事没什么期待,也知道谢家看重的?只是公主?这层身份,至于嫁妆多少,并不重要,因此她提过议,要一切从简。
理由也挑得好,前?方有战事,宫廷不能铺张浪费。
嬷嬷很?诧异地看着她:“国库没有出银子,这些都是谢家的?银子。”
李化吉也怔住了:“我?说的?是我?的?嫁妆。”
嬷嬷道:“奴婢说的?就是殿下的?嫁妆。莫说是殿下的?嫁妆,就是公主?出降时穿的?凤冠霞帔,也都是谢家出的?银子,国库没有钱,出不起,也没法出。”
李化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干地道:“谢家倒是破费了。”
嬷嬷笑道:“这算什么,这点银子,谢家还?是出得起的?。一百八十抬嫁妆,凤冠霞帔,该有的?体面?,公主?都会有。大司马
愿意成亲,夫人高兴着呢,就盼着公主?什么时候能给大司马诞下个一儿半女,哪里会心疼银子。”
李化吉笑得更干了。
换而言之,这场婚事,李化吉从头到?脚就出了个人,若要和离,别的?姑娘能硬气地带着嫁妆回去自立门户,而她到?时候可能还?要被剥得一干二净,才能离开谢府。
李化吉想到?此处,又觉没意思,团扇转个面?,打量起这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建邺。
谢家尚主?,排场大,沿着街抛撒饴糖和铜钱,观礼的?百姓挤得此起彼伏,但都被侍卫给挡住,在拥挤的?人群中分?出康庄大道来。
李化吉抬头,想看前?方的?谢狁看着这麻烦的?风俗是如何得不耐烦,可惜了,人头攒动,他又在队伍最前?面?,李化吉看不到?他。
说起来,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早上虽一起拜过仪式,但李化吉也没看过他一眼,也不知道大喜的?日子,他有没有点笑容。
李化吉就这样无聊地想来想去,想进?了谢府,在青庐里拜了天地。
拜天地时,她倒是看了眼谢狁,然后就沉默了。
她起初不明白,如此喜庆的?大红吉服穿在谢狁身上,为?何有种披着血淋淋人皮的?感觉,衬得他今日格外阴气森森。
后来等?她可以去新房里休息了,谢狁却?要去前?头敬酒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谢狁这是被烦的?。
嘻嘻,活该,谁让他结这个亲的?。
李化吉轻松了下来,想要把?凤冠摘了,在她认知里,谢狁既然准备了两间新房,自然是不会来过夜了,她可以自行准备安置了。
谁知那喜娘却?慌忙按住她的?手,道:“公主?莫动,大司马还?要来喝合卺酒,不能摘凤冠。”
李化吉道:“他什么时候来喝合卺酒?”
喜娘恭敬道:“等?敬完了酒,大司马自然过来了,公主?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