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跌跌撞撞的追过来。
“阿北,你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北!我骗她们的,那个电话我没打!”
我脚步不停,走出大门,任由雨水泼下,仿佛正等着这冰冷的雨水浇灭我心里的燥动和闷痛。
尹梦终于追上我,她紧紧拉着我的手,雨水将她脸上的妆浇花了,露出她发红的眼尾。
“阿北你都听到了什么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想甩开她,她却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用双手紧紧锢住我的腰。
“你原谅我,我就是喝多了,你知道的,姐妹们聚一起就是什么都说的,大家都没往心里去的,我怎么会腻了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
我垂眸看她。
她眼底堆满了紧张和不安,那张唇现在说爱我,可刚刚她声音轻佻,说着早就睡腻了我。
倒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启唇。
“阿梦,如果你心里没有这么想,怎么会说出来?没有什么酒后失言,那只是你一个发泄的渠道。”
“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了。”
我的平静让她彻底崩溃了,她不顾路上车来车往,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尹家在江城可谓是有头有脸,尹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对她像看待眼珠子一样护着。
江城没人不知晓尹大姐的脾气,她被娇纵惯了,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颐指气使。
可她却在这样的磅礴大雨中,在车流如织的马路上,给我跪下了。
我看到她的那些小姐妹露出震惊的神色。
她紧紧扯着我的裤腿,声音恳求:“阿北,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周围全是车子的鸣笛声,一道远光灯照来,我突然一阵恍惚。
我想起她当年也是这样在雨里紧紧抱住我。
五年前。
被誉为天才画手的我,因一起治安案件导致双手十指全部折断,即便痊愈恢复也会扭曲变形,以后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与此同时,有人曝出我的画和某美术馆一年前收来的一幅画有高度的相似度,经数十个专家一致鉴定认为我是抄袭。
墙倒众人推。
大家开始质疑起我的其它画作也是抄的。
有人找到我五岁时临摹的一幅画,说画作看似稚嫩,实则功底深厚,一看就不是孩子画的,猜测是我父母为了制造我神童的人设找人画的。
甚至有人怀疑我曾经获奖的作品也是别人代画,或是贿赂了评审官拿到的。
我被众人全面的审判和否定,大家喜闻乐见神的倒下。
批判我成了一种风气。
我的恩师为了避嫌只能当众与我划清关系,我的朋友更是一个个的离我远去。
那个曾经骄傲,清高,满心只有绘画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郁堕落的我。
尹梦就是在那时闯入我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