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异种擦着房车的外围掠过,朝火光的源头奔去。兴奋、嗜杀、疯狂,恍若群魔乱舞,把地狱带来人间。
正在这时,水杯砸落地面——
“噼啪!”四分五裂。
这一瞬间,车内车外的场景仿佛被定格,切割成了一帧帧的慢动作。
异种
们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昏暗的房车。应栖雍用力拨开身边的两人,冲向房车的驾驶座。
宣幽仪举起枪,胥望东抓住水果刀。厉蕴丹微微侧开身,给应栖雍让个道。
少年起跳、抱膝、伸腿,一秒到位,流畅地窜进了驾驶座:“抓稳!”
油门一踩,房车以六亲不认的速度原地起飞,“哐”一声砸翻了异种,放着尾气逃之夭夭。
可不知是摁错了按钮,还是房车本就失修,随着车速的飙升,车顶的天窗竟然开了!强风注入,有异种跳上了车顶。
不能让它进来。
厉蕴丹单手攀住天窗边缘,一个用力窜到顶部。她双腿打开,稳稳地扎在天窗两端,狂风吹得华服猎猎作响,她的刀势却无一落空。
她守住了天窗,并在途径下一段街道时猛地弯腰,堪堪与一个广告牌擦身而过。
就听得“啪”一声响,广告牌扇飞了异种。它远远地落在车后,上身被拍得稀烂,想来是死透了。
“大佬牛逼!”车内传来胥望东的呐喊。
只是谁也没想到,沦陷的街区居然还有活人走动。
在距离房车三百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围着兽皮裙的彪形大汉正挥舞着两根从异种身上撕下来的镰刀肢节,跟一窝异种打得难解难分。
他咆哮着、怒吼着,各种意味不明的音节往外蹦,声音一度压过了异种的鸣叫。而也正是这点,让应栖雍确定了远处有个活人。
“要命!”
是个人
,活的!
应栖雍大吼:“你们抓紧!我要刹车了!”
三百米的距离太短了,房车可是最高速。为了不闹出人命,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秒,刹车便已经踩下。
刹那,摩擦声很大,尖叫声更大。
整辆房车打着转儿摩擦过去,一屁股掀开了异种的包围圈,闯出一个豁口。厉蕴丹险险稳住身形,一刀劈死跳上车顶的异种,又与下方的大汉对上眼。
那大汉拍拍胸膛,吼了几声:“阿努!阿努阿努!”勇士!
像是在赞美她击杀野兽的英姿。
“努你个头啊!”胥望东一把打开车门,冲大汉吼道,“上车啊草!快点!啊不对,小雍,房车还能使不?”
“使你个头啊,胎都爆了,下车啊草!快点!”
……
风里送来了一股与众不同的血味。
光是轻嗅,就能识别出强大;光是靠近,都会感受到震颤。
血味的源头落在矿城海边的灯塔上,与地铁站这个事发地相距最远。奈何海风甚大,卷着味道流入内城,虽只有细微的一丝,却还是引起了进化体异种的注意。
双头异种停下埋头狂吃的动作,从残骸中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
哪怕相隔万载、历史作灰,源自基因深处的恐惧从来不变。它不知道为何要惧怕会流血的“食物”,可本能在畏缩、在抗拒,仿佛在那未曾谋面的人的手中吃过血亏。
那是什么食物?为什么会让它感到害怕?
“吼……”
喉管里发出低鸣,双头异种烦躁踱步。
可最终,食欲还是战胜了一切顾虑,它踹开人类的残骸,全速朝血味的源头飞奔。
“吼!”
海边的灯塔年久失修,却还在运作;顶端的栏杆锈迹斑驳,但足够耐磨。四周没有光照,仅有星光几点。冰冷的海风不息,有鸥鸟在潮上低飞,有浪花在拍打礁石。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