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准其中一个雪人,暝阁大手朝它轻轻挥一挥,心里同时想着让它消失。果然,只见那只雪人的身体慢慢地变淡,直至变成一缕青烟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暝阁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以前无法做到的事情,他有些兴奋,准备对另一个雪人实施这种方案。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便觉得脚下突然一空,胸口处猛的揪紧,紧接着整个人便被什么东西打落了下来。
“啊!”后背重重的摔在满是瓷碗碎片的地上,暝阁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即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是正好摔在满是锋利碎片的上面,但身上依然没有感到痛感,只是手背处被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心软的韩雨莫
暝阁挣扎着爬了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心想着这下完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剩下的三只雪人并没有对他展开攻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有些后怕的退了退,迟迟不敢上前一步。
它们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对他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雪人怎么突然不敢攻击他了这让暝阁一时有些搞不懂是何原因。
暝阁上前一步,它们后退一步,暝阁再上前一步,它们再后退一步,这倒是让他越来越奇怪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它们似是在与暝阁保持绝对的距离,哪怕靠近一点点都害怕。看它们那一个个忌惮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更危险可怕的东西。难道它们察觉到了韩雨莫的存在?
暝阁又试探了一下,当他注意到雪人的目光是落在他那只受伤的手上时,暝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它们害怕的就是韩雨莫,暝阁被划破皮的伤口,隐约能看见里面洁白的雪,那正是藏在他体内的韩雨莫。
韩雨莫是外面的漫天飞雪,也是覆盖整个城市的冰雪,更是藏在他身体里的雪。
雪是韩雨莫,韩雨莫就是雪。
暝阁故意将那道小伤口对准它们,还洋洋得意的挥了两下,想吓一吓它们。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它们像是麋鹿见了猎豹那般,没有片刻逗留,分分钟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见它们逃之夭夭,暝阁得意得笑出了声。
不过很快,他便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官鑫悦伤的很重,脖颈,四肢都冒了不少血丝,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可怕的是,她浑身发紫冰冷,宛如一个死透了的人。
暝阁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这伤如此严重,得需及时就医用药,但如今这情况,别说入院就医了,找个药估计都是问题。
暝阁后悔救了她,就不该管她的,暝阁不是人,他没有救人的善心,人类是生是死与他无关,他之所以回来,之所以救她,是因为韩雨莫。
她的脖子已被拉扯的发青肿胀,脑袋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脱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的伤已经拖得太久,身上多处地方被扯裂出血,情况非常不乐观。眼看着她就要停止呼吸了,韩雨莫还是心软了。
“唉……”
心知韩雨莫的想法,暝阁道:“你忘了她曾经对你做了什么”
暝阁的身体里缓缓飘出一缕白色的雾气,那雾气是由无数雪花组成。
那是韩雨莫的血,白色的血。
韩雨莫用她的血替上官鑫悦治疗。
“既然恨,又为何救?若是我,她死就死了。”暝阁不理解韩雨莫的做法,又问。
虽然韩雨莫心中有气,但这些年来,在她最孤独最黑暗的日子里,是上官鑫悦给了她温暖,也是上官鑫悦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上官鑫悦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照顾她,关心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事,她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韩雨莫做不到见死不救。
帮上官鑫悦盖好被子,暝阁站了起来,韩雨莫不愧是残皿剑的肉身,她的血有很好的治愈效果,不过一分钟时间,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慢慢地愈合恢复了。
“现在人也救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不会带她走吧?”暝阁问。
韩雨莫淡淡地“嗯”了一声,“她如果留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驿站那边怎么说也是安全地区。”
“你确定要亲自把人送到驿站?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些天晟翎雅汐魔界一直在找你的下落。”
韩雨莫说她有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人送过去,暝阁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晟翎雅汐魔界会发现她,但暝阁的担忧是多余的,韩雨莫确实有办法,她是雪,整个城市都是她,这些天她就是利用这一点把驿站那边的人耍的团团转,她一会儿出现在城东的某条街道,一会儿出现在城西的某座高楼上,一会儿又出现在某棵树上,一会儿又出现在某辆废弃的车子上……凡是有雪的地方,她都会出现,让驿站和诡物无法精准的找到她。所以这一次,她也利用这一优势将人悄无声息地给送了过去。
c城某下水道。
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形矮小的老人蜷缩在肮脏的臭水沟旁,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头上戴着一个破帽子,苍白而稀疏的白发从缝隙间隐隐约约的露出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她满嘴都是黑色的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嘴角往下流,她的皮肤像是放太多盐的泡菜一样皱巴巴的,满脸都是老年斑,眼窝深陷,一个塌鼻子都快把嘴巴给盖住了,下面是又黑又参差不齐的牙齿,在她贪婪、狠笑中若隐若现。
她戴着黑色手套,那个破碗里装着的是黑黢黢、令人作呕的血肉,数不清的蛆在里面蠕动着,而她像是吃了什么美味的佳肴一般津津有味。那碗中,不仅仅只有黑色的,不知腐烂了多久的血肉,还有数人的魂灵,它们在凄惨的哀叫着、哭喊着、求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