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持续到丝黛拉高中毕业,她打算去洛杉矶读大学了。
多弗朗明哥觉得,丝黛拉一直这么睡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召集过全德雷斯罗萨所有的医生,可他们的医术也不足以判断出她到底为什么无法醒来。
堂吉诃德家族经过几次会议讨论,终于讨论出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得出过的结论——或许可能是当时那个传染病的后遗症。
那已经是一年前了,又是发生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事情,再回去找也希望渺茫。实际上是找了,但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多弗朗明哥想到了一个人。
他和新世界的那些大人物做交易的时候,听说“百兽海贼团”有这么一个人物,代号奎因,人称“疫灾”。他曾经在某个非法研究组织中工作过,后来投靠了凯多,成为他手下的大看板之一。
据说对传染病很有研究。
于是多弗朗明哥联系了凯多,说希望能见一面奎因,凯多倒是很大方,这是自己生意上的合作对象,倒不如卖给他一个面子,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海贼团在和之国附近的海域碰面,凯多也好奇地跟着奎因去凑热闹,连烬都罕见地一起来了。
见到床上安静躺着的粉发女人,凯多总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但是他能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她:“joker,她是……?”
“我的女人。”多弗朗明哥并没有抬头看凯多的表情,而是专心地望着沉睡的女人。
奎因面上不显,但心里也有些奇怪,这女人怎么看怎么眼熟,但在哪儿见过呢?不过既然这已经是joker的女人,他也不好多问,显得有多八卦一样,话不多说,直接开始做检查。
烬站在一旁默默地环着手臂看着,打量这个粉发女人的一切细节。她面色苍白、也十分瘦弱,但难掩她原本的美丽,而且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有种十分重要一部分被偷偷剜走了的感觉。
但烬无法解释——他没有见过她,这一点他很确定,所以也只能沉默地看着奎因检查她的病症。
各种仪器都加了上来,又采了血样,然而几个小时过后,奎因得出结论,她沉睡的原因和传染病无关,丝黛拉的身体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他都很健康。
多弗朗明哥摇摇头,他就知道不应该抱太大期望。
然而这时,烬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一个人,或许能给出答案。”
连凯多和奎因都讶异地望着他。
但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并未解释太多,而是给joker指了一条路。
新世界某座十分靠近红土大陆的、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岛屿,有一个烬知道的医生。
和堂吉诃德的船分开之后,凯多好奇地问烬为什么会那样做——他平时从来不关注其他人,更不太可能给素不相识的女人找医生。
“……随口一说而已。”男人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一种古怪的念头驱动着他说出那句话,他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多弗朗明哥找到了烬口中的医生,他已经很老了,后背佝偻得再也无法直起来、眼睛也快要睁不太开了。但他来头不小,从前在世界政府的机构里当研究员。
医生听说她曾经大脑就受到过重创、失过忆,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自己不愿意再醒来了。
于是多弗朗明哥明白了,一切的起因还是自己。
丝黛拉应该猜到真相了,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所以她才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
然而他能做的,也是只在春夏秋冬的交替中毫无办法地看着她越来越消瘦、苍白。
金发男人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眼镜盒,那是他整理她当时的贴身衣物的时候发现的,里面的墨镜和他一直戴着的款式很像。
他只能想象丝黛拉在外“流浪”的日子看到这副墨镜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买下、又将它小心翼翼地留在身边随身携带的。
她还是想念着他的,每次想到这里,多弗朗明哥的心就软了下去,他已经不再因为她的不告而别生气了,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她能醒过来。
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醒过来的丝黛拉,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进入来到德雷斯罗萨的第三个春季的时候,病床上躺着的粉发女人睁开了双眼。
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想要动弹的时候却先沙哑又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好像生锈了不听使唤了,完全没办法控制。
听到丝黛拉发出的声音,一旁负责日常照顾她的小护士诧异地将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震得她脑袋嗡嗡响。
护士尖叫着跑走了:“国王大人!丝黛拉小姐醒了!”
国王大人?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国王……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粉色羽毛外套的金发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神色十分复杂。
丝黛拉愣了一下:“……多弗?”
这让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他还是选择走上前来,沉默地望着这个沉睡了近4年之久的女人,没有说话、抿紧了唇。
“这是怎么了?”她艰难地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为什么她叫你‘国王大人’?”
这和他想象中她醒来之后会有的态度完全不同。
一丝希望逐渐在多弗朗明哥心里升起,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试探着问:“丝黛拉,你还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