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一时间周才人有些为自己这种阴暗的心思感到害怕。
她“嘭”的一下合上盖子,差点夹到自己的手,在心里默默念了句,“罪过罪过。”
--
接着几日,永嘉帝都没有来后宫,几日后第一位翻的牌子,居然就是周才人。
不过只伺候了一日,便又撂开了,但无论如何,确实让周才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年底快到了,永嘉帝本着雨露均沾的原则,这小半个月,周才人之后,又翻了秦怀瑾伺候。
如此雨露均沾,确实让尚宫局那些人,也紧着给后宫平日里这些瞧着不受宠的女人多点好处,譬如那吃食,譬如那过冬的炭火。
秦怀瑾少说也有个把月没见过永嘉帝了,就像那久旱的大地遇到甘霖一样,又活了过来。
因着从东太后嘴里得知永嘉帝的行踪,秦怀瑾有事没事,就爱去宫里的花园逛一逛。
东太后说永嘉帝在书房待久了,便会出来走动,不是个懈怠之人。
这一点秦怀瑾也瞧出来了,她还听说,永嘉帝即使要早朝,也会早起打拳动一动。
难怪了。秦怀瑾有些脸红,难怪皇上身子那么威武英气。
她以前做姑娘时,外出时,也见过男儿的身躯。
那些街上打赤膊的干活的,还有家中兄长长辈,那时她只觉得这些男子的身子真丑,有的过于壮硕跟熊一样,有的骨瘦嶙峋,有的大腹便便比有身子的女人还夸张。
从未见过像永嘉帝这样,不会过胖也不会过瘦的身子,一切便是刚刚好。
母亲常说,那些面额开阔,身上有肥肉的男子才好,说明家中有银子,才能吃出这身躯。
可秦怀瑾却觉得不尽然,特别是看过永嘉帝后,更觉得那些人的身躯有多难看了,还有说不出来的臭味。
这个时节,花园里虽依旧没什么生机,但梅花已经开满了枝头,再不到一个月,便要除夕了。
“才人,瞧瞧这梅花开得多好,等过几日从法门寺回宫,要是这梅花还开着,奴婢就摘一些回去屋里摆着过年。”春桃知道秦怀瑾几日都没蹲守到永嘉帝,心情不好,故而道,“你瞧瞧那边还有桃花树,等过段时日天气暖了,桃花陆陆续续也要开了。”
秦怀瑾四处张望着,没有回答春桃的话,就想在这里“偶遇”永嘉帝。
过几日,宫里的妃嫔都要跟永嘉帝去法门寺祭祀。
每年年底,朝中都有这个传统,祈求的是来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国之大事。
去法门寺要住上两三日,这次秦怀瑾和秦柳瑟都在随行地名单上。
结果想到什么不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秦怀瑾拐了个弯,没看见永嘉帝,却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秦柳瑟。
刚刚春桃说过段时日要开桃花了,梅花色浅,现下这花园里冷清得紧,可不知为何,这秦柳瑟迎面走来,秦怀瑾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居然是:桃花精。
明明她穿的并不鲜艳,却就因为那张面若桃花的脸,让人不由闪了闪神。
秦怀瑾为自己的眼瞎而气愤,看秦柳瑟时,也一点没好脸色。
秦柳瑟只是路过,也没有准备搭理她,就径直都过去。
秦怀瑾没等来一声“姐姐”,咬牙切齿地转身从背后呵斥住她,“你是不是眼瞎?见到人不会打招呼啊?”
秦柳瑟顿住,站定,转过来无语地看着秦怀瑾,“这么冷的天,姐姐吃了什么火气这么足?”
秦柳瑟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秦怀瑾跟前,因着本来身量就比秦怀瑾高小半个头,再加上自从上次闹掰后,秦柳瑟对这种要害她的人也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和谐。
这样一站过去,竟叫秦怀瑾隐隐有些气势不如人的窘态。
秦柳瑟悠哉悠哉地开口:“姐姐和我谈礼节?”
“打招呼?上回不是已经跟姐姐说过了吗?姐姐怎么这般不记事?”
秦柳瑟居高临下看着秦怀瑾的眼睛,笑道,“今日我便再说一遍,是你,该给我行礼,而不是我得跟你打招呼。我不跟你计较,你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秦怀瑾虽然气势弱了些,但心态不弱,看着秦柳瑟这般,只觉得她是在耀武扬威。
她愤愤道:“那次侍寝,是你设计了我。”
秦怀瑾虽然没有证据,但这段时间,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可能,再无其他了。
这段时间看着秦柳瑟日渐被永嘉帝宠爱,秦怀瑾气上心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她的小日子那么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提前,一定是那碗药,还有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虽然皇上后面还有召她侍寝,但秦怀瑾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在秦柳瑟侍寝前,明明她的风头很好的。
可如今,却越来越少了,害得她三不五时就得往东太后宫里跑,想找法子。
没人可以出气,是以这件事情,便即使无凭无据,也要强硬按到秦柳瑟头上。
秦柳瑟自然不会承认,便是证据摆在眼前,都要狡辩两句,更何况这般无凭无据的。
她笑得眉目生春:“姐姐是不是这段时日在屋里关久了,爱胡思乱想?没事还是多出来走走好,不然啊,这人脑子真的是会憋坏的。”
秦怀瑾咬牙切齿的,“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跟我装什么装,你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
秦柳瑟气笑了,秦怀瑾明明是始作俑者,可却比谁都懂得泼别人脏水。
秦柳瑟一点不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姐姐糊涂,谁说这里没别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