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某位高风亮节的先生曾经说过,年轻的时候,维市没人没听过您魔术手的大名,没人不敢不尊敬您,城南街、城北街、城东街、城西街,街街都是您的小弟,对吧?”
高风淡淡地“嗯”了声,“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摇了起来,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嘴角微扬。
“怎么了?想听师傅我追忆往事了?”
“不是,我不想听你吹牛——”
“嗯??”高风一双丹凤眼倏地睁开。
温把酒赶紧改口,并且补上马屁,“不是,我是说我对师傅的往日辉煌记忆犹新,毋需师傅多赘述!您就是维市魔术界永远的神!无可替代的神!”
这马屁拍的高风舒服了,又神情悠闲地闭眼摇扇。
温把酒熟悉高风的尿性,又拍了几个马屁,才义愤填膺的将今天这桩丢人事儿说了。
“师傅,你说说!宽宽这么不用心学习,随便一个小偷都能偷了他的东西,这不仅是丢了小偷城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他不认真学您的课!”
温把酒越说越痛心疾首,“他要是认真学了您的课,学得您三分的魔术手,那怎么可能被偷的时候还发现不了!”
明面上说着小偷的话,实际上是要他给高宽多布置些事儿做,高风听明白了,气得又是一折扇打在温把酒脑袋上。
“还说高宽,宽宽他就算天赋不足但是每次我布置的作业都认真完成。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油嘴滑舌!”
温把酒底气不足了,“那,那不是我学校作业也多吗!”
“你还有理了啊!你作业多我看你每天斗地主倒是一点不落下,斗也就算了,看看你那破战绩,胜率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丢不丢人?”
大约是被温把酒这幅没脸没皮、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给气到了,高风开始猛扇纸扇,但扇了没多久,就扇不动了,扔了纸扇喘气。
“那确实是挺丢人的。”温把酒破罐子破摔,索性摊开了承认,也不要什么脸了。
高风被气的拿起烟枪想要点烟,可又顾忌到温把酒在这,打火机终究没点上。
他手里把玩着烟枪,突然沉沉叹了口气,“小酒,宽宽和你不一样。”
温把酒吊儿郎当的神情忽然就收敛了起来,她应声,“我知道。”
她和高风都是六岁时候就向高风拜师学魔术了,但就如武侠小说里些的那边,徒弟也有关门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分。
如果真要细算,温把酒算是关门弟子,而高宽只能算是内门弟子。
高风年轻时是个魔术师,正如他吹嘘的那样,整个维市都知道他的名号。
这人心高气傲,不轻易收徒,收温把酒是因为承了温家的恩情,他那时候卷进去一桩特大偷窃案,亏了温把酒的父亲温原打赢了这场官司才没进去吃牢饭。
至于高宽,那是小偷城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在路边,幸好被夜里上班的小偷发现了,入了“偷”这行的基本都是没家没室的,有个小孩也稀罕,拜了高宽为师又冠了高风的姓,小偷城里的人都是他家人。
算算时间,到今天她和高风也算是拜师学艺十年了,虽然温把酒也不懂学魔术对她未来有什么帮助。
静默片刻,高风敲着烟枪道,“但是今天宽宽被小偷给偷了手机,这事儿确实有点太过分了,一个魔术师的手竟然比不过梁上君子的手,甚至还察觉不到,得加练。”
温把酒原本严肃悲哀的神情一点一点地破冰,露出幸灾乐祸的快乐神情。
“对对对师傅!爱之深责之切!得给宽宽加练!”
高风看着温把酒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从鼻孔里哼了声,踩着个草编的拖鞋进了里屋,拎出来一串的锁来,从最普通最次等的铜锁到比较先进的智能锁,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将十来把锁串在一起。
“三月之前,所有锁都给我开了。”
温把酒从听到锁互相碰撞的声音时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看着那一长串的锁,表情凝重。
“师傅,说实话,我一开始过来是打算告状的,没打算过来当开锁匠。”
回答她的是一把锁扔到她面前,声音清脆。
“不会开锁的魔术师不是好高中生。”
温把酒讨价还价,“那师傅,我全开下来后,你能也给我买个摩托罗拉的手机吗?让我也体验体验上万的手机用起来怎么样。”
“摩托罗拉的手机?”高风一听就觉得心烦,和沈家那疯女人的手机品牌一样。
“不行,你买大摩托都行,就是不能买摩托罗拉。”
沈家,沈从容醉醺醺地回来了,才进门就将高跟鞋蹬了,迷迷糊糊地准备上楼,才发现自家侄子还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怎么了阿肆,坐在这等姑姑?”
坐在沙发上少年续着狼尾短发,眼角狭长轻微上挑,眼窝深邃,脸庞很有立体度,乍一看像是混血。他手里盘着两颗核桃,长腿搭在一张脚凳上,淡淡地“嗯”了声。
“有事要麻烦小姑。”
“行,不过你别给我再盘这核桃了,看着你盘核桃就心烦。一个小年轻活得和小老头似的。”
沈从容人如其名,从不从容,走了两步,一把就将沈肆盘的红润的核桃夺走。
核桃被拿走了,手里有些空,沈肆也不生气,呷了口茶,将今天商场里手机被偷的事儿掐头去尾简单说了一遍。
“最近看上了一串红玛瑙,手头有些紧,新手机请姑姑帮忙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