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的是月底那天,八小时时间,上午四小时下午四小时。”
“可以吗?”沈从容小心翼翼地问。
“再说。”沈肆没完全回绝,动作利落地起身,“我去外面走走。”
说要到外面走走,其实出了门沈肆也不知道去哪儿。
他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该放下了,况且去寺庙蹲了这么久,修行的时间比一些小和尚还长,怎么说心也该静下来了。结果谁知道这时间大法屁用没有,反倒是让那些记忆如刀刻斧凿一般印在脑子里。
沈从容无意间提了一句而已,他整个人就像是被触发到了什么燃点,轻易就要炸开。
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沈肆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拿烟,却只摸到震动着的手机,非常锲而不舍地震动,断了没多久就又继续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徐举案的电话。
“肆哥救命!我妈知道我网恋了,要我分手!”
沈肆敷衍地“嗯”了声,徐举案那边立马就情绪激动起来,“肆哥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你对好兄弟即将被家长摧残的美好爱情难道就生不出一丝丝的同情吗?”
“我对你太失望了!”徐举案痛心疾首,“我现在给你十秒钟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安慰你最好的兄弟,如果不会的话,勉强也可以用金钱蒙蔽我的内心,转账红包都可以。”
“也行。”沈肆被逗乐了,嘴角有小小的弧度扬起,“你现在出来,要什么我给你买就是了。”
因为钱的魅力,徐举案的动作非常快,他这人成绩虽不行,但是吃喝玩乐很行,情商也高,一见面就看出来沈肆身上的低气压,也不多问,就拉着沈肆朝夜市走。
天色渐晚,各种小摊都在路边支棱起来,不停有餐车停下,为了占据个好位置甚至还会吵上几句。行人道上的砖时有破裂缺损,路边流淌的油水还有随意扔掷的竹签都在证明这地方的脏乱,充斥着市井气息。
徐举案心情很不错,“肆哥,我和你说,这地方虽然有点破烂,但是东西都非常好吃,有家烤鱿鱼的味道真的是一绝!”
“那就去吃。”沈肆没来过这地方,一切都很随意。
徐举案得了准,立马兴冲冲地就要去买,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久没来还是路痴的毛病又犯了,串了好几个路口都没找到,还越走越偏,周围都没几个小摊贩了。
徐举案望着周围道路,拧着眉第六次发誓,“肆哥,你相信我,我这回绝对走得对!”
听起来非常情真意切,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然后他就把沈肆带到了一个死胡同,还是一个挺热闹的死胡同,四五个男生堵在一块,一拳一脚地动手,时不时地还冒出来两句脏话。
很明显的围殴行为,沈肆瞥了眼便收回目光。
徐举案是个爱凑热闹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声,“这他妈不是一中的校服吗?”
一中的学生在这打架斗殴确实奇怪,沈肆分神又扫了眼胡同里,只这一扫,他便顿住了。
“沈肆!”
一个声音从胡同里传来,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这一声喊,胡同里的战况突然变了,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捂着肚子被踹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围成人墙的包围圈露出了空隙,显露出了里面的人。
温把酒半跪着,一手撑地,额角处糊了血,膝盖也破了好大一个口,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肆哥。”她仰着头望着他,笑容璀璨如繁星,“再给我撑一回腰呗!”
八九不离十
温把酒想,如果现在有人问她,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她肯定会非常坚定地点头。
有,为了郭险峰。
她现在拼了命地想要把郭险峰按在地上锤,可惜就是缺乏了点现实基础。
被人前后夹击包围在街道上时,温把酒其实没有很慌张,甚至还能嘲笑一下对面统一发色的小黄毛,毕竟她虽然一对五不太行,但是逃跑的本事一流。
可是人有失足,马失前蹄,她小看了郭险峰对她的仇恨值,这不要脸的竟然安排了三波人来堵她,她拼命甩最后还有五个人没甩掉,甚至还不得不在死胡同里干一架。
“何必呢,温把酒,只要你把那小哑巴的地址说出来就行了,我们同学一场,我不为难你。”郭险峰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小小的胡同里顿时传起回音。
温把酒明白,现在的情况对她挺不利的,按理说她这时候就应该发挥自己能屈能伸的天赋技能,不管是真心诚意还是虚与委蛇,总之要先给郭险峰求个饶,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然后趁机逃出去才是最佳方案。
但是吧,骨子里如青松般坚硬不屈的品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疯涨起来。
她现在就想杀敌五百,自损一千。
“吵死了。”她不耐地瞥了眼郭险峰,眼神冰冷,像是一头狼,随时能咬破猎物的脖颈。
“再吵我就把你的长舌头连带着食管和胃一起拔出来,然后打上三十八个结塞回去恭祝你妇女节快乐,怎么样,你需要我给你系个蝴蝶结吗?”
“需要你妈!”
郭险峰被这一顿文学素养极高且不带脏字的骂人给震住了,他又反应了会儿才骂道,“你他妈骂谁三八呢!”
温把酒没给他多余的眼神,现场的小混混这么多,但毫无疑问,骂的就是他。
郭险峰气急败坏地挥手示意动手,但温把酒比他动作更快,在一群小混混不管江湖规矩围殴之前,她已经一个标准的左勾拳就朝郭险峰打去,擒贼先擒王,郭险峰反应慢了一秒,脸颊直接被打的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