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瓴硬着头皮反驳:“侯爷莫要为了给侯夫人开罪便胡言乱语,说柳儿下毒害死庶母,实无证据,那虞小娘本是得了时疫,被我挪去了庄子上,又怎么能说是下毒!简直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验一验便是!”顾景琰屈膝跪地,“请陛下派御医前去查看虞小娘的尸身,便知她究竟是感染了时疫,还是中毒身亡!”
“侯爷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是六妹妹大兴私狱谋杀二姐姐,怎的又扯那没根据的事,莫非是想要包庇罪犯不成?”盛璃月梗着脖子问。
顾景琰还欲反驳,却被雍帝开口打断:“你们如此冤屈,为何不去大理寺,不去刑部,偏要来击登闻鼓?难不成我大雍朝的朝堂便是成日里来给你们断家务事?”
天子一怒,伏尸五步,流血千里,一时之间勤政殿上无人敢回答。
雍帝眯起眼睛,看向顾景琰:“既然盛夫人做下了此等违背人伦的事,那便先行下狱,待到事情查明了,有错便罚,无错便赦,勇毅侯意下如何?”
“陛下三思!”顾景琰连连叩首,“臣新妇娇弱,不堪忍受刑狱之灾,望陛下明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你欲待如何?”雍帝大怒。
顾景琰低垂着头,唇角微微弯起一丝笑,待到抬头时却又消失不见。
“臣在征伐鄯善一役上立下军功,愿以军功换臣新妇平安,臣自请同夫人一起软禁在侯府中,待到陛下查明真相,还臣和臣妇一个清白!”
谋逆
晚膳之时,顾景琰终于回到了侯府。
诸辛引着他到了正厅,瞧见桌上摆满菜肴,荣华吃的开心,盛知春却眸间一片郁色,没动几筷。
“自从听见侯爷被扣在宫中,已经这样许久了。”诸辛提醒。
顾景琰叹了口气,抬脚跨进房间。
甫一瞧见顾景琰,荣华叼在口中的半个水晶包子都顾不上吃,哭着扑进了他怀中,盛知春则红着眼眶站起身来,纠结着要不要也过去。
顾景琰略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荣华的头,不让她将眼泪鼻涕和手上的油蹭到自己身上,又温和地笑着看向盛知春:“怎么哭了?”
盛知春抬手抹掉腮边的泪珠,扯出一个笑来:“饿了吧,快些来用晚膳!”
三人重新在桌前坐下,顾景琰食欲大增,用了不少,可盛知春仍旧没吃几口便放下了银箸,吞吞吐吐地,像是要说些什么。
顾景琰并不催促,只眸光温柔地看着她。
盛知春察觉到目光,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侯爷今日为了妾据理力争,妾心中惶恐。只是,妾本就是盛家一个不要的庶女,就算舍弃了也不会牵扯到侯府,侯爷今日当真不应该如此。不若将我交出去,也好给他盛家一个交代?”
“你放屁!”荣华丢了水晶包子怒骂道,“你如今是侯夫人,为何一定要妄自菲薄?难道你认为我哥他是眼瞎了才瞧上你的么?还有你!”
她转头看向顾景琰:“若哥哥当真为了侯府的名声舍弃了嫂嫂,那华儿定然瞧不起你,绝不会再理你!母亲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顾景琰闭了闭眼,无奈地看向盛知春:“如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不成?”
盛知春无话反驳,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却先落了泪:“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太冲动,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是,是我害了你啊!”
瞧着她哭得痛彻心扉的模样,顾景琰忍不住一阵心痛。
他上前一步,将人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盛元柳害死了阿娘,即便是你不动手,我也要为了你杀了她。”
“什么?”盛知春愣了一瞬,有些茫然。
他扶着盛知春的肩膀,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旋即一字一顿地回:“我会为了你做任何事,哪怕是你要我这条命,我也会给,因为我心悦你。”
此话一出,不论是荣华还是诸辛等人都没了声响。
瞧着两人相拥而视,荣华悄悄站起身来,朝着诸辛和朱雀几人招了招手,退出了房间。
盛知春仰头直视着他,睫羽微颤,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我心悦你。”顾景琰不假思索地重复。
盛知春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声音嘶哑着问:“什么时候开始?”
“从前世你还住在梨春院的时候。”
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石子,搅起了阵阵涟漪。
盛知春张了张嘴,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颗大手攥住,呼吸不畅。
顾景琰贴心地为她顺了顺气,悉心安慰着:“你不用害怕,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是心悦你的,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任何人。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此事,不论你心中对我是何感觉,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话音刚落,盛知春却仰起头来,笨拙地撞上了顾景琰的唇。
顾景琰愣在原地,搭在盛知春后背上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腰间。
盛知春眸光顺润,脸红成一片,双手搭在他脖颈间,轻声问着:“如此,侯爷能明白妾的心意么?”
顾景琰脑中似有烟花闪过,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点了点头:“自然。”
……
红烛帐中,顾景琰将盛知春搂在怀中,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自己,手中还把玩着她的发丝。
盛知春一面在他胸前画着圈,一面眼角红红地叹息:“你若是早些同我讲,也不用让我误会了这么久。如今这样,怕是这辈子又要错过,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