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明着说是?陪伴,实际上委屈是?不?会少的,倘若有人要出言相助,那么便自己替孙容华去?受罪。
未待有人出声,容贵嫔又看向了孙云儿:“孙容华,本宫既不?打骂你?,也不?挑剔你?,不?过是?想和你?叙一叙姐妹情,你?不?会连这也不?答应吧。”
话说得重了,人群一阵沉默,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连翘在人群里?,远远看着容贵嫔得意洋洋的脸,气得几乎想上去?挠人。
这个容贵嫔,前头答应了不?和自家主子?作对?,如今眼见着主子?得皇上恩宠,又闹这一出,真就是?为了恶心人来着!
张贵妃为难惠贵嫔,容贵嫔便来为难自家主子?,一条藤上上下两个瓜,还真是?一样的苦瓤子?!
然而孙云儿微微一笑:“是?,娘娘雅兴,我一定相陪,只不?过……”
话音未落,惠贵嫔便出声了:“容贵嫔,孙容华已允了我去?晴芷宫教一教宫女?们针线,如今治儿去?玄英阁读书,知道?挑剔衣裳了,赶着给他做衣裳,作画的事,不?如搁后吧。”
后宫皆知惠贵嫔是?个闷头过日子?的木头人,此时陡然替孙云儿说话,众人皆是?讶异。
惠贵嫔拿出三皇子?来,便是?容贵嫔也没?法子?,她若是?敢怠慢皇子?,太后和太妃们便要问责,只好捏着帕子?,咬牙放了人走。
孙云儿虚扶着惠贵嫔远去?,江静薇便被团团围住。
幸而星儿眼疾手快,将自家主子?护在臂弯,然而江静薇还是?被捉住问了好几句:
“江婕妤,惠贵嫔怎么护起孙容华来?”
“你?住在晴芷宫,这里?头是?不?是?你?牵线搭桥?”
“好本事,能说动惠贵嫔这个笑面菩萨下凡。”
江静薇平素温婉和气,这时不?知怎么,面上的笑容疏离起来,仿佛隔了一层纱:“惠贵嫔为何要护着孙容华,这得问她了,我哪知道?。”她说完,用力撑了撑后腰,“我累了,便不?相陪了,姐妹们请自便。”
容贵嫔又急又怒,然而却奈何不?得。
惠贵嫔与她是?同级,膝下有养着皇子?,她是?绝不?敢招惹的,江静薇肚子里怀着一个,她亦不?好抓着发作,心里?一口气,顿时憋闷起来。
想起孙容华还有两个狗腿子?,容贵嫔便在人群里?寻找,还未出声,惠贵嫔的大宫女?瑞香已来了,满脸诚恳的笑容:
“四公主前儿穿的那双鞋子看着软和,不?知赵才?人是?怎么做的,我们娘娘请赵才?人也去?坐一坐,和嫔娘娘若是?有空,还请一块儿去。”
容贵嫔又转向冯才?人,瑞香又抢着出声:“我们娘娘还说了,清善阁供奉大皇子?的香火不?能断,冯才?人有空,还请去?看顾着些。”
三两句冠冕堂皇的话,把人调了个干净,容贵嫔便是?想发作,也没?人给她出气了。
容贵嫔不?愿看丽嫔等人的神?色,匆匆回了宣明殿,冷声呵退了两个罗美人,唤了玉兰进殿。
玉兰进殿,小心地避开?了墨风的眼神?,安静匍匐在地上:“给娘娘请安。”
“前次叫你?准备的东西,这便放出去?吧。”
玉兰身形一颤,然而却很快稳住,抬头时面上并无?异样神?色,语气平静得仿佛在确认一件头发丝般的小事:“对?江婕妤下手,若是?事发,只怕是?不?好。”
“既是?不?好,你?把事情办得好些就是?!素兰的事,你?便不?曾办好,难道?这次还要出差错?”容贵嫔不?耐烦地一捶美人榻,“徐家派了你?来,总不?能一点用处也无?,外出应酬、家常打理是?墨风,这些事不?是?你?还是?谁?”
玉兰面上微微起些波澜,随即又静了下去?,“奴婢不?是?这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要把事情办得不?露痕迹,不?能心急,药量得轻些。”
“这更好。”容贵嫔面上,浮现出一阵不?寻常的笑,给她平淡的面孔,添了一份诡艳,“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更好。”
玉兰应了,正?要退下,又被唤住:“这药的功效,你?可拿得准?”
药效作用在人身上,哪里?说得准,除了鹤顶红、鸩酒等必死无?疑的毒药,其余慢性药,效果皆是?因人而异,然而玉兰不?敢说,只肯定地道?:“奴婢拿得准,江婕妤一定会在生产当日出血而亡,皇子?则不?会受损,看起来,就和寻常妇人产后血崩一样。”
容贵嫔满意地点点,挥退了玉兰。
玉兰虽是?徐家千方百计送的暗桩,到底不?是?杀手,害了个宫女?,已是?内心惴惴,如今再?要害一位得宠妃嫔,简直是?惶惑无?比。
幸而那药见效慢,未必能查到源头,玉兰这样安慰自己,狠狠心往御药房走去?。
晴芷宫内,一派祥和氛围。
和嫔素来话多,今日惠贵嫔主动相邀,她自觉如鱼得水,满殿只听见她一个的笑声:“要说还是?男孩子?好,男孩子?健壮些,这些日子?花粉多了,四公主只能窝在屋里?少出门。”
惠贵嫔耐心应酬了和嫔,又拣了两本习字时的字帖,送了和嫔出去?,命瑞香掩了门,郑重看向了孙云儿:“孙容华,你?究竟怎么得罪了容贵嫔?”
这句话不?算和气,赵才?人立时坐不?住,然而惠贵嫔深沉,孙云儿亦不?是?个好惹的,她不?敢随意起身,只好耐着性子?接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