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纯咬着牙:“闭嘴!”
我要辞官
虞幼文没搭理他,懒懒拨着琴弦,用一种“有本事你打我啊”的眼神看他。
这太欠揍了,虞景纯气得哆嗦,却爬不起来,只能听着他继续唱。
“意马收,心猿锁,跳出红尘恶风波,槐阴午梦谁惊破……”
这是在报复,报复他唱那些劝分的小曲儿。
虞景纯仿佛要把自己埋起来似的,钻到了狐裘里,把耳朵捂住了。
虞幼文看他身子抽搐个不停,没唱了,反正他也不喜欢这个,弹了些虞景纯爱听的悠缓曲调。
虞景纯又冒出头来,眼里盈着水光,断断续续喘息道:
“你、你牵着我……”
虞幼文飞着眼角瞥他,轻柔曲调变得幽愤起来,铿锵之声像拒绝,像刀子,丝丝入耳。
虞景纯咬着下唇,闭起了眼睛,弦音一下子停了。
虞幼文放下琵琶,叠了块纱布递到他嘴边:“咬这个。”
虞景纯撇开头,虞幼文拍了拍他的脸:“我忘了,不是故意的。”
虞景纯气息急促地痉挛着,很艰难地问:“文鸢,那晚、营地外,你、你叫谁、去找的我?”
“不知道,”虞幼文毫不迟疑地否认,“我没叫人去找你。”
虞景纯抿紧了唇,鹿眸恹恹半阖着,过了片刻,突然仰起头,失控地往软榻上撞,闷响声很大。
虞幼文有点不知所措,待终于捏开虞景纯下颌,他唇边已蜿蜒渗出几缕血迹。
他把纱布塞进去,又去握他的手:“皇叔,牵着呢……”
虞幼文的手立时便被握住了,虞景纯力气很大,捏得他铁石夹住似的疼。
虞景纯用力抓住他的掌心,那个握法,不像情人,也不像亲人。
像极了孤单无助的孩子,我抓着你,便不怕前路寂寞。
等到京中,已是腊月。
虞幼文回了府邸,准备泡会儿温泉解解乏,才除净衣衫下池子,门便被叩响。
“大人,陛下来了。”
虞幼文气得用脚蹬水,他让侍从带虞景纯去会客厅。
披着宽袍,准备回卧室换衣服,结果推开门,虞景纯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他手里攥着束干花,是从床头瓷瓶里薅出来的,眼神颇为玩味地看。
虞幼文很生气:“放回去。”
他用手指拢紧衣襟,没行礼,寻了件氅衣把自己裹住。
虞景纯把花扔在床侧小案上,靠近虞幼文:“里头没穿?”
虞幼文不屑理他,挥开他拨自己头发的手。
虞景纯没强求,走到小椸架边,拿了干帕子罩在他脑袋上。
“快擦擦头发,待会着凉了。”
虞幼文扯下帕子,丢到一旁,他回头时,看到虞景纯左脸有些肿,视线停了一瞬,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