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回到现在,张启辰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你有几成把握?”省去了后半句话,他知道儿子一定听得出言外之意。
“……”张知疑看看他,又看看电脑屏幕,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转过身去背对他,“李总,上次说的我们公司项目的事……”
说着说着,张知疑起身往外走,朝向张启辰的侧脸冷峻,嘴角向下,语气却还是亲和开朗:“当然,能和您线下详谈最好。地址您发给我,我很快就到。”
目睹这一幕的张启辰感到很欣慰,他和其他人都能感受到张知疑身上那种让人安定下来的领导气息,眼下正是印证它的好时候。
也是他能把张知疑推上位的好时候。
张启辰眼神暗了暗,起身坐到张知疑的位置上,像他之前无数次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样,轻轻地把手放在桌面上,审视张知疑刚刚在看的文件。
有一些资料似乎还没有补充好,张启辰戴着老花镜默默把自己盘里的数据转存进电脑里。
出售项目,出售股份,甚至出售产业和子公司……
这局做得太烂了,就为了汽车?
张启辰不由得对自己的大侄子感到鄙夷,如果不是他为了行动彻头彻尾查了一遍,估计不用过几年这公司就能被张修颐偷偷摸摸的创新耗空了。
不过也刚好,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让董事会大洗牌,最重要的是……
想到刚刚张知疑的背影,张启辰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否有不妥的地方。本来凭借儿子的能力,坐到这个位置上最多也就是时间问题。
要怪就怪修颐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张启辰这么想着,一下觉得心情舒畅,拷走了张知疑电脑里的文件,帮张知疑锁上电脑。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打开了原本给张知疑准备的保温桶。
与此同时,张知疑正开展该有的应酬环节。
无非是喝喝酒助助兴,谈得来就留下,谈不拢的话,能把对方喝倒也是好的,再不行就拉倒走人。
他一直不是很能理解这种酒桌文化,直到现在也还是一样。要是能把文意先拉来喝酒,成功率会不会大大提高?他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小张总,第一次见面,来,我敬你一杯。”
张知疑自知自己还没吃饭,这空腹喝酒的危害他也知道,最主要是更容易喝醉。但眼下不好拂了李总的面子,他只能接过酒杯应下来。
“豪爽,来,咱哥俩多喝点,沟通沟通感情。”
当这家伙的手拍到他大腿上的时候,张知疑本能感到不适,当即就想拍开,又强行忍了下来。
张知疑面上不显,笑着一杯接一杯地陪他喝,实际上好几杯都趁他不注意倒到自己衣领里了。他平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体验公司新产品,这专门为挡酒而设计的衬衫,采用了他们公司新开发的吸水不显色的技术。
“实话跟你说吧,这项目我本来不打算接手,既然你亲自来了,只要你愿意卖我个面子……”那家伙手都快伸到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去了,张知疑伸手挡住,一看多半就是喝醉了的潮红的脸在他面前晃,张知疑闭上双眼翻白眼,听到对方附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我俩做一回吧,只要爽到了我就接。反正,你老公不也和我差不多大吗?”
张知疑一脸空白。一个是出于无语,另一个是在现实中听到这种离谱的话而产生的厌恶。
他若无其事地按了一下耳垂,那上边有个类似监听器的耳钉,触碰听到耳边发出细微的嗡嗡声,确保它在工作,顺便故意转移开刘总的视线,把胸口口袋里的摄像头摆正了位置。
“抱歉,李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张知疑故作为难道。
李总扑上来把他压在身下,刚要把头埋进他颈窝的时候就被张知疑一拳打倒。
“啊呀,李总,你怎么啦,不好意思,我被你吓到了。”
李总坐在原地,充满歉意地对他笑笑:“我还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打算接手你们的项目,请回吧。”
张知疑冲他笑笑,略一颔首致意,轻快地走了。
第二天这笔买卖还是成了。张知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开会,他们新任的大股东文清远淡定地坐在位置上欣赏他发言。
“以上,我认为应当做出合理的处罚,解释清楚之后再移交法庭送审。”张知疑的笑容无懈可击,没有一点被骚扰之后的狼狈。
文清远笑着带头起立为他鼓掌,其他人见状也接连跟着表态站队,他们知道谁能为他们带来利益就足够。
散会之后,文清远和他并肩出门。
“姑姑怎么样了?她不让我探望她,我最近也太忙。”
“她?差点没把我气死,药都不愿意吃,我只能偷偷掺到饭里给她吃。”文清远小声地和张知疑吐槽。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文清远撇过脸,显然还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张知疑也不和她继续谈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文意先的事。
“意先最近在做什么?他好像不太愿意跟我说话。”
“你老公你问我?”文清远有点不敢置信,甚至开始怀疑起刚才会议上的张知疑和眼前的张知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见她反应有点过激,张知疑收回话头,约了个时间一起吃饭,接着各回各家下班。
天上乌云不开,底下的知疑发呆。
一般来说按工作时间来确定下班时间,但在他这都按自己计算确定的工作量来推算下班时间。
今天是中秋,按理来说他该给自己放假,毕竟整个公司也基本上没什么人了。总管把核对好的账单传给他,他看了几眼,头一回感到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