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眉峰一凛,想起了那封信,难道这?人是冲着信去的?
赵洵似笑非笑,挑衅似的盯着那名仆从,“齐飞恐怕是个假名字,不过到了我的手上,不怕问不出什么东西。”
他收起脸上的阴狠,抬头笑道:“徐御史?,劳烦你?先给齐飞嘴里塞个东西,省得他再咬舌自戕。”
徐琢点了点头,让仆从拿了块抹布过来,将其?揉成团塞进齐飞嘴里。
“徐御史?,劳烦你?再去府门外把范义范指挥使喊过来。”
徐琢也闻言照做,跨起步子就往外走。
范义疾走赶来,看?清庭下情形后?,发现赵洵的手上沾着一团猩红,“你?的手?”
“没事,”赵洵瞅着手上混着口水的血污,下意识皱眉,最后?还是忍受不了,干脆把手伸到那仆从的衣服上蹭干净,“直接就在?这?儿问话吧,等下我还要去趟度支司。”
他转头看?向徐琢,“不知徐御史?意下如何?”
徐琢颔首,总归是自家仆从闹出来的事,在?自己府上问话理所应当,他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找了间放杂物的厢房让赵洵他们问话。
咬着抹布的齐飞又?惧又?恼,只?恨自己一着不慎着了赵洵的道,才会这?么快就暴露。
赵洵微眯双眸打量着他,“何人派你?来的?”
“主翁,”齐飞有些不服气,“主翁让我送客我便送客了。”
对付这?种嘴硬的人,赵洵素来没有耐心,便让范义对其?略施小惩。
齐飞被按在?地上跪着,范义则狠狠碾踩着他的小腿肚,起初齐飞还能坚持住,咬牙忍着痛道:“没有人派我来。”
赵洵挥了挥手,面上笑吟吟的,示意范义继续,“嘴硬?我不介意让你?多遭点罪。”
剧烈的痛觉让齐飞满头大汗,他都怀疑自己腿上的骨头已经尽数断裂,惨叫数声后?,“我说,我说。”
“早些这?样不就好了?”赵洵慢条斯理道:“范义,停下吧。”
齐飞喘着粗气,“我本名齐四,来这?里确实是受人指使,可我真的不知道派我来的人是谁,我没见?过他的样子。”
赵洵冷笑:“真是奇了怪了,你?没见?过那人,那他怎么给你?指派任务?”
“王爷明鉴,小人真的没见?过,小人是个惯偷,闲着没事时就去一些富户家里偷东西,最近他们说城里有西羌的奸细,开封府查的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可小人家里还有个病重的儿子,每日都要靠着药来续命,小人总不能啥也不干吧,所以就去鬼市里找点活干。”
齐飞低着头交待,连自称也换成了小人,“前几?日吧,约莫是二更天的时候,有个人把小人喊到西榆林巷的角落里,那里停了辆马车,里面那位贵人说徐御史?府上要买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仆从,让小人想办法混进去。”
徐琢心底还是一惊,皱眉看?着他,这?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赵洵眸色忽暗,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他让你?混进徐御史?府上做什么?”
“他让小人偷一样东西,”齐飞答道:“好像是一封信。”
赵洵问:“信?”
“对,但小人没找到,”齐飞始终不敢抬头,“小人把徐御史?的书房翻了个遍,都没瞧见?那人口中所说的羌文书信,我还以为藏在?某处的机关里,又?把墙上和书柜里的东西全摸索了一遍,也没找见?。”
徐琢突然庆幸自己先前一直将密信放在?妻子的妆奁夹层里,但一想到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他就气得忍不住跺脚。
难怪心爱的澄泥砚无端出现了个豁口,那可是极难烧制的鳝鱼黄成色,他还以为是自己保养不当,心疼了许久,“你?何时翻了我的书房?澄泥砚也是你?碰坏的?”
齐飞支支吾吾:“前……前两?日夜里,小人只?记得自己碰掉过一块石头。”
这?人居然说自己的澄泥砚是块石头,徐琢语结,用手指着齐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洵想到了那日徐琢叠在婚书下面交给自己的那封信,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故意试探性问道:“那个人可跟你说了是什么信?”
“没有,那个人只?说是一封羌文写的信,他给小人看?了几?个羌文,让小人去偷用字体差不多的信,”齐飞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那人还说信纸上有一个私印,至于内容,小人也不知道。”
徐琢骤然一惊,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信是伪造的?可这都已经过去了八年?,如若真的发现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动?手了,没必要会等到现在。
赵洵挑眉看他:“那个人知道你?没找到吗?”
齐飞点头:“知道,小人说了小人没找到,那人就让小人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这?么说,你?们前几?日还碰过面?”
“是见?过一次,可他一直都在?马车里,没有出来过,听着声音像是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
赵洵记得之前徐予和在?秋月楼里也见?过一个年?轻男子和西羌人接头密谋,他隐约觉得齐飞说的这?个人就是那个男子。
齐飞俯低身?子,垂泪哀求:“王爷,小人把小人知道的全说了,求你?放过我这?次吧。”
赵洵打了个哈欠:“不得不说,你?编得倒挺像那么回事的,我险些都要信了。”
齐飞头皮一紧,磕磕绊绊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
赵洵显然不信,又?问:“你?不认识那些字,怎么就知道是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