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他竟一个也没留住?
盛帝忽感一股蚀骨的无力感从脚底直窜心头,眼底生出了几分空洞和迷茫来。
这一刻,他不由地想起了当年,自己在步步惊心、险象环生的夺嫡之争中精心算计,险中求胜,才终于将那梦寐以求的皇位揽入怀中。
彼时的他俯瞰江山,豪情万丈,为何此刻,心中只余空落与孤寂?
众叛亲离众叛亲离
盛帝耳边回荡着赵怀朗的癫狂嘶吼,面上青白交加,身子摇摇欲坠。
御医们满是惶恐,眉眼低垂,又跪于御书房外,故而不曾瞧见盛帝的异样。
福顺公公侍立在殿门口,此刻心神不知被什么牵引,频频看向宫道尽头,因没有盛帝的传召,也不曾入殿来。
唯此刻站在殿中的江浔,将盛帝的脸色尽收眼底,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他没有出言提醒,也不曾上前劝慰。
恰在此时,福顺公公双目圆瞪,似是瞧见了什么。
来了!
只见宫道尽头,一御林军手里捧着什么,正朝这边快步而来!
嗒嗒嗒——
沈嘉岁等人扭头望去,瞧见御林军在宫道上如此疾行,都不由微微色变。
只怕,是有何十万火急之事!
沈征胜等人尚且镇定,可沈嘉岁却反而揪起了一颗心。
她知晓阿浔接下来的谋划,该不会惹得御林军如此失态才是。
莫非,是出了旁的差错?
沈嘉岁思绪方起,便见那御林军已跪在三位御医身后,口中疾声:
“圣上,帝师自裁于诏狱之中,留此血书——”
嗡——
沈嘉岁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茫然地望向远处,嘴唇微微颤抖,试图说些什么,却唯有破碎的气息逸出。
她正觉得整个人拼命地往下坠,忽而身旁有人紧紧托住了她。
沈嘉岁呆呆仰头,视野中只见自家爹爹嘴唇几度开合,声音却好似隔着水面传来。
直到胳膊上的疼痛渐渐唤回了她的神智,耳边声音渐大渐沉,慢慢清晰。
“活——还活着——岁——帝师还活着——”
沈嘉岁猛地长吸一口气,像是溺水之人扑棱出水面,终于找回了些许自己的声音。
“爹爹,老师他——”
沈征胜这会儿面色也隐隐白,急忙应道:“那御林军说了,现得及时,还有气息!”
“圣上也晕倒了,御医都进了殿,修直不便留下,已赶去诏狱,让人将太子妃与皇孙殿下急召了回来!”
沈嘉岁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沈征胜的话却一句又一句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听进了心里。
她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紧紧盯着自家爹爹,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爹——”
似有未竟之语,不能宣之于口。
沈征胜眉宇沉沉,在此刻重重点了头。
沈嘉岁缓缓站直了,胸口隐约还有剧痛未散,方才听闻老师自裁的噩耗,几乎夺了她的全部心魄。
可眼下,山雨欲来,竟是——“改天换地”的重要时刻!
爹爹特地和她提及,阿浔“不便留下”,太子妃与皇孙殿下正朝这边赶来,她心中有数,心中有数了
下一刻,沈嘉岁紧紧捏了捏自家爹爹的手,而后脚步一迈,趁着众人忙乱慌张之际,往方才太子妃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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