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城门一片混战之时,关门闭户许久的玉竹巷落叶居后院突然打开了。两个黑衣人驾着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驰出,往城外飞奔。
这里本是丁全的外室李素琴母子在京城的宅邸。自从丁全下狱流放后,这屋子便空置了。
今日天没亮,落叶居里突然传出一阵嘈杂的人声和马声,可是不一会儿又回归了平静,无人在意。
天刚黑,一身月白色的宽袖襕衫借着月色悄悄钻进了后门。
可是刚走进后院,志得意满的笑容却立刻冻结在脸上。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积雪已将血迹连同零乱的车辙印和马蹄印冻成了块。房中空无一人,连马车都踪迹全无。
高玉书脸色惨白,像一只焦躁的困兽,疯似地打开每间房看个究竟,又跌跌撞撞地穿过游廊跑到前院,搜遍每一处角落。还是一无所获。
他终于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抓起地上的雪块儿,泄式地扔到树干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到底是谁?”
这条偷梁换柱之计天衣无缝。他本来胜券在握,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还有谁能从金红叶的刺客手中把人劫走?
他失魂落魄地起身,去往正德门大街金缕阁。
金红叶此时也比高玉书好不到哪儿去,正坐立不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她后悔今日不该答应帮高玉书这个忙。今日派去落叶居的几个人全都有去无回,对方手法干净利落,早已等在落叶居瓮中捉鳖。
京中除了谢珩,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一阵冷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金红叶被惊得猛然转身。刚看见一道玄青色衣袍,她的脖子就感觉到了刀刃的凉意。
“金红叶,多年不见,你在京城好生威风啊。”
天玄慢慢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副使!”金红叶吓得慌忙跪倒,“副使是何时驾临京城的?怎么没通知属下迎候?”
她脑中迅运转,已经大致猜到了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不敢相信秦副使说的话。你可还记得当年秦家派你来京城是做什么的?如今你究竟是给萧国卖命,还是给梁国卖命?”
天玄讥讽地将匕刀尖挪到她脸上。冰凉刺骨的刀刃倒映出金红叶惊恐的眼神。
“副使恕罪,上官清死后,高玉书是我们与宫中的唯一线人。属下为了和他维系关系,才偶尔动用密探帮他做些私事。属下对主子,绝无二心。”
“还不说实话吗?你为何一再谋害上官惜云?”天玄冷冷地弹了弹手指,金红叶立刻出一声惨叫,脸上多了一道血口子。
“属下该死!高玉书一直觊觎她,这次也是为了救下她,才让属下配合他偷梁换柱。”
“哼,那我问得再清楚些。五年前,上官清和沈秀莲给她下毒,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红叶全身一僵,眼波躲闪,嗫嚅道:“这是他们的事,属下不知。”
天玄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逼问:“可是与上官逸战死一事有关?”
金红叶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低下头举起袖子拭汗。
“我知道你这些年收了上官清和高玉书不少好处,只要你说出实情,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天玄收起匕看向她。
金红叶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了:“副使,那件事是上官清和沈如松合谋的。上官逸……现了他们的机密。只怪上官惜云……无意中听见了他们……”
她借着拭汗,偷偷抬眸打量天玄的神色,眼中突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光,手在袖中轻轻一按。
一道锋芒从袖中射出,她咬牙切齿地喊道:“他们都活不了,你也一样……”
天玄冷笑一声,身子后仰躲过了袖箭,右手顺势往前一甩,匕正中金红叶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