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的神色有些颓败,轻轻指了指身后的暗门:“将军伤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这两天连菜汤都喂不下去……”
惜云脑中嗡的一响,紧紧咬着下唇,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间简单的密室。她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人影,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她的心脏。她快步上前,双腿一软,趴在了床前。
“云儿,小心你的身子!”方达连忙扶起她坐在凳子上。
“是啊,找到人就好。”叶琉璃也按了按她的肩膀,“谢大将军福大命大,咱们从长计议。他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可得先顾好自己。”
惜云点点头,眼眶却胀得痛,喉咙像被堵住了,不出声音。
“天苍,你先出去跟我们说说这几日到底生了什么。”
寒霜向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让惜云跟谢珩单独待一会儿。
门刚关上,惜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
那张平日潇洒俊逸的脸此刻毫无血色,瘦弱憔悴,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紧闭的双眼深陷在眼眶中,平日那张油嘴滑舌的嘴耷拉着,毫无生气。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珩。
惜云轻轻解开他的衣襟,胸口上缠绕的白布还在渗出一大片暗红的血迹。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在流血?
她心中一恸,把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冷白修长的手指冰冷无力,哪还有往日持枪拿剑的模样?
“谢珩,我来了。你听得见吗?”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方才我在外面看见桃花了。你不是说梅花谢了还要跟我一起看桃花吗?你快些醒来好不好?”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一双大掌从她的手中滑落,冷冷地坠落在床板上。
泪水模糊了眼帘,她捂着脸无声痛哭,肚子里突然被踢了一脚。
惜云如梦初醒,连忙抓起谢珩的手掌,平摊在自己的腹部,泪中带笑。
“谢珩,你摸到了吗?孩子在踢你呢。这孩子跟你一样不老实。”
“你又被我骗了一次,这个孩子是……”
……
门外,天苍声音沙哑,正在讲这几天的经历。
“那日在郊外的荒林里,突然冲出大队人马。周放带着禁军精锐,足有百人。他们早有准备,分三路包抄。他手里还有圣旨,说将军无诏回京,根本不容解释。”
“箭如雨下,”他语带不甘,“将军硬生生挡住一波箭雨,还不敢还手杀禁军,怕落人口实。周指挥使平日和将军称兄道弟,没想到翻脸无情,下手如此狠辣。”
“哼,跟他主子一样!”方达冷嗤,“在他们心里,什么都没有荣华富贵重要。他怎知皇帝将来不会也这样对他?”
叶琉璃握紧了拳头:“皇帝真是好算计。先在京中除掉谢寅,又设伏杀他的儿子。为了掩盖当年杀上官将军,陷害宁王的丑事,真是什么脸皮都不要了。”
“将军身中三箭,”天苍说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最危险的一箭离心口只差一寸。若不是柳卿突然冲出来挡了一箭,还有一群黑衣人杀了过来,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幸亏离西山寺近,方丈把我们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