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了一辈子的黑水凼仿佛变成了油锅般让它痛苦不堪,与怪异行为相伴的还有从它身上不断响起的崩裂声,就仿佛许多石砖在摩擦。
即便到了岸上依旧在沙地不断翻滚,试图擦干身上的湖水。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才现,猪婆龙那一身坚不可摧的鳞甲,竟全部碎裂,到处都露出甲片下血红的皮肉。
“头儿,现在咋办?”
刀疤脸从水匪尸体上拔出一支弩箭,卡在强弩的凹槽上。
“还能咋办,干他娘的!”
说完,抬手便是一弩。
这一次,没有了鳞甲阻挠的方头箭矢轻松刺穿猪婆龙的皮肉,整根没入了它的身体。
其他官差有样学样,用尸体上的箭矢围攻猪婆龙。
剧痛之下,猪婆龙怒吼一声转头向黑水凼冲去,企图回到水中求一时之安。
可就在这时。
黑水凼的岸边泛起一圈涟漪,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缓缓走上河堤。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闪烁银光的铁矛,矛头上红光乍现,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猪婆龙出一声震天怒吼,四足一刻不停,化作一辆肉蛋战车冲向持矛女子。
而白娴不闪不避,如钉子般扎在地上,举枪齐眉。
就在猪婆龙撞上自己的瞬间,白娴持枪前突,口中大喊。
“出龙!”
顿时,矛头的红芒喷涌而出,巨大的冲击力推着白娴不断后退,腥臭的鲜血不断从猪婆龙的额头顺着铁矛流淌。
但这家伙的头骨极其坚硬,白娴的力气尚有不足,便是没有鳞甲保护铁矛竟也无法将其刺穿。
她紧咬牙关握住矛柄,在被顶入黑水凼的一刹那,白娴突的按下矛尾。
铁矛尾端被冲击力深深顶入地面,最终杵在了泥沙下的石头上。
嘭!
的一声闷响,后退趋势戛然而止。
猪婆龙庞大的身躯如同撞在城墙上般停止前突。
有岩石支撑的铁矛,矛头终是撕开了它的头骨,深深插进了脑浆中。
……
黑水凼岸边。
码头。
刀疤脸一行和白娴都是由此登船。
当时八人蓑衣斗笠、腰挎长刀、衣藏强弩准备入匪塞、除匪患。
白娴也是鲜衣怒马好不潇洒。
短短一日,刀疤脸折损三人,其他更是人人带伤。
再看白娴,头枯槁、衣衫褴褛,用过两次“出龙”后的透支让她面色苍白如金纸,仿佛江风大点都能把她吹到水里去。
而远处那黑水寨,早已在熊熊烈火中化作飞灰。
“白姑娘之后有什么打算?”
刀疤脸包扎好伤口,起身道:“若是没有去处可随我去江州县歇歇脚,我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以报救命之恩。”
蔡伟神色恳切。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白娴给他的感觉却与其他女子不同,他是真想与这个有大本事的姑娘好好结交。
白娴摇摇头。
“我一个人四处漂泊惯了,不喜欢定居,去不去江州县看缘分吧。”
蔡伟见白娴推脱,也不过多纠缠。
站定后与几名手下抱拳拱手:“江湖路远,再见无期,望姑娘自己珍重。”
白娴学着几人的模样抱拳回礼。
“珍重。”
刀疤脸最后看了一眼白娴,抱起牺牲兄弟的骨灰,带上斗笠低头钻进了茅草丛中。
几番扭转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白娴摸了摸变形的铁矛。
“如此黑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