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麻布衣的妇人在院里的井中打水洗衣,刚将水桶提出井口,院中的大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妇人在城卫营中当差的丈夫赵二虎。
“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妇人见自家男人脸色白,急忙丢下衣服跟了上去。
“家中有甚么吃的东西吗……”
赵二虎掠过小院,径直走向了旁边的灶房,也不等妇人回答便自顾自打开锅盖,从锅中取出昨晚剩下的馒头往嘴里塞,呛的直流眼泪也不见半点犹豫。
妇人见状连忙从水槽里舀了一碗清水递过去,给赵二虎拍背顺气。
“二虎慢些吃,可是今日当差累着了?”
赵二虎点点头算是回应,但嘴里和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见缓。
一个馒头、两个馒头……直到一笼八个大粗粮馒头全都进了赵二虎肚子,直撑得后者肚皮高高拱起方才停下。
但即便如此,赵二虎的眼睛还是不断在灶房中扫荡,如同饿急眼的野狼般闪着红光。
这下便是妇人也看出了自家男人不对劲。
“二虎,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饿……”
男人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目光却是停留在了自己婆娘的脸上。
“家……家里还有些米面,我这就给你蒸馒头去……我再去把家里的鸡也杀了……”
被看得背生寒意的妇人只想找个借口避开男人的目光。
说完便挪步到炉灶前慌乱的生火造饭。
灶台上的白面混入清水,妇人几番揉捏便已成了白面馒头的形状,只等锅中水沸便能蒸熟果腹。
但男人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些来之不易的白面上,而是紧盯着自己婆娘沾着面粉的手臂。
妇人的手臂不算白皙,甚至可以说有些黑黄。
但此时在赵二虎眼中却仿佛化作了两条香肠,熏制的恰到好处,散着一股股诱人的肉香。
他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慢慢靠了上去。
菜板倾斜,面团跌落。
灶台上堆放的锅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其中还夹杂着妇人短暂却急促的几声哀嚎。
一阵扭打过后,院中陷入了沉寂。
只剩下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声。
幸而,妇人最后的哀嚎还是引起了隔壁的注意,很快便有官差上门。
但在门外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
这时,一个身高六尺、凶神恶煞,穿着皂服的刀疤脸壮汉带着一帮人从远处走来。
闷声闷气冲着还在敲门的官差,道:
“为何还不开门?”
那官差显然极其畏惧此人,小声回道。
“蔡爷,这是城卫营赵二虎家……”
城卫营独立于三班六房之外,直属县中三位掌印官之一的县尉统领,言下之意便是不好太过强硬。
但壮汉哪里管那些,按住拦路官差的脸将其推到一边。
提起四十五码的大脚对着院门一脚踢去。
砰地一声,院门径直倒进了院里。
刀疤脸带着手下,踩着倒在地上的木门一马当先冲进了宅子。
便看到了满脸是血的男人和旁边残缺不全的妇人尸体。
冲进院子的官差显然没有想过迎接自己的会是这么一副画面。
顿时有好些人都身体软捂着嘴逃也似的退出了灶房,蹲在院角将今日吃的饭菜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
唯有跟着刀疤脸同行的几名官差似乎早有准备,但也是憋得嘴唇白。
“天杀的畜生,连自己媳妇也吃!”
蔡伟死死拽着手中崭新的长刀,好一阵才压下心中一刀将其剁了的冲动,咬着牙关道:“还愣着干嘛,绑了押到地牢里去!老子要好好审问这畜生!”
几名官差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一起动手将那赵二虎绑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