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起身,长臂一揽,右手扶着李昀的耳侧,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肩头:“好了,赶快休息。”
李昀放弃了挣扎。
既然无法逆流而上,干脆自暴自弃的随波逐流算了。
“忘归?”
“怎么了?”
“没事。”
“怎么,怕为兄丢下你啊?”
“”
“不会的,睡吧。我不走。”
“好。”
日光斑驳,风声拂枫叶,一贯浅眠的梁王李昀,伴着温声细碎,酣然入眠。
刺杀
风吹金黄稻场如波荡,忽得一阵狂风起,一支箭带着寒芒,随着漫天狂风,笔直地飞向那树下的两人。
裴醉猛地睁了眼,推开肩头犹自熟睡的李昀,那支箭便破风而来,重重地钉在两人背后的树上,箭头全部没入枝干,力道极大。
李昀皱着眉睁开眼,还没清醒过来,腰上一紧,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捞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他下意识地抱紧裴醉的腰,低声道:“怎么了?”
裴醉没回答,带着李昀躲在了树后,抬手吹了尖锐哨音,那在远方安静吃草的枣红色马儿便扬蹄奔来。
“走。”
裴醉将他抱上了马,双腿一夹,马儿便飞快地跑了起来。
“握着缰绳。”
李昀立刻紧紧攥住。
裴醉从右侧拔刀出鞘,左手持刀,身体扭转,左肩带着手臂,狠狠一劈,自上而下,寒刃破风,金属箭头与刀刃相撞,金石脆生作响。
李昀听见兵刃交锋声,心里一震,更努力地握着缰绳,拼命稳住马辔。
“不错,这驻守官兵里,还有这等高手。”
裴醉压着胸口的血气上涌,哑着嗓子赞了一句。
刚说完,有一人身着破旧衣衫的蒙面男子自稻田中拨杆而出,丢了弓箭,手里拿着卷了刃的钢刀,朝着两人飞快打马而来。
而那人身后跟着一群人,虽未骑马,可亦来势汹汹。
“你先走。”
裴醉正要跳马,却被李昀死死攥住手臂。
“不准去。”李昀一手攥着裴醉的手腕,一手握着缰绳,掌中已经全是血痕。
“你别怕,朝着来时路走。”
裴醉大力拨开李昀的手腕,翻身滚下了马,顺势用刀劈着那身后的土黄色矮马。那马上之人便滚下了马,黄沙扬起,将两人的身影都吞了进去。
李昀喉咙血腥味道上涌,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驻兵地奔了回去。
他自小习文不习武,从来都是读书人的淡然悠悠,何曾有这般拼命失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