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金发精灵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些,他抓着埃尔隆德的样子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浮木,稍微松手就会窒息在一片汪洋大海。
“我不会离开,瑟兰迪尔。”埃尔隆德轻轻拍打着瑟兰迪尔的背,像他们醒来的那一天那样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
瑟兰迪尔仿佛被安抚了一般闭上眼,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浮躁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格洛芬德尔确信自己看到了埃尔隆德灰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和决然。
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两个精灵,这很正常,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上战场,但战事不会因为他们就停住脚步,承担了埃尔隆德那一份工作,他几乎要忙翻了。
差不多十多天后,格洛芬德尔再次看到瑟兰迪尔。那时他正在喝水,然后差点变成第一个呛死的精灵。
“格洛芬德尔,怎么诺多的英雄连水都不会喝了?”巨绿林的王子挑了挑眉,用那熟悉的骄傲语气不疾不徐地说。
“瑟、瑟兰迪尔?”格洛芬德尔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怎么说呢,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任谁看到那个阴郁焦躁永远只能看到埃尔隆德的瑟兰迪尔之后,再看到这个正常版本的瑟兰迪尔,都会像他一样!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十多天前看到的那一切都只是梦里的假象,现在这个才是正常世界。
“……埃尔隆德没和你一起?”金花领主喃喃地说。
“诺多的传令官大人?”瑟兰迪尔挑起眉梢,似乎觉得格洛芬德尔今天特别的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跟你们传令官一起?”
接着他似乎是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听说伊姆拉崔的主人有个聪慧的头脑和灵活的口舌,但我父亲与吉尔加拉德陛下的商议已经结束,他和阿玛蒂尔领主都拒绝接受林顿的指挥,不管谁来劝解也无用。”
年轻的精灵王子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并不赞同欧瑞费尔王的观点,却也无法劝说固执的父亲。
格洛芬德尔觉得自己大脑被分成了两个,一个还在惊讶于瑟兰迪尔竟然用“听说”的内容来形容埃尔隆德,另一个却本能地觉察到了瑟兰迪尔带来的消息有多么危险。
“一点余地都没有吗?分兵实在太过危险了。”
瑟兰迪尔眼中的阴郁转瞬即逝,他骄傲地笑了笑。
“没有余地,我的朋友。”
他看了一眼大帐——欧瑞费尔王已然等在那里。
“我们会胜利。”他语气肯定地说。
他们胜利了。
但欧瑞费尔王踏上了前往曼督斯的道路。
格洛芬德尔是在这一片沉重的氛围中看见许久不见的埃尔隆德的,传令官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金花领主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对方这个模样。
——瑟兰迪尔的遗忘、欧瑞费尔王的死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但很快他就知道埃尔隆德也忘却了一切。
纠缠的目光、焦躁的找寻、视彼此为唯一依托的那份情感,就像是清晨的朝露一般消失了痕迹……
不需要吉尔加拉德陛下的叮嘱,金花领主和瑟丹大人或其他精灵一般对此保持了缄默。待到索伦失败,大部分精灵不是回归曼督斯就是西渡而去,在中土大陆知道这段过去的,或许只剩下他和瑟丹大人。
“所以我也不知道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陛下去了哪里。”格洛芬德尔在一片静谧中说,“但如果消失的是他们两个,或许和那段过去有关吧……”
双子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我们要去一趟灰港,向瑟丹大人求证。”
——喂喂喂。
格洛芬德尔无奈地撇了撇嘴。
——自己好歹也是他们的老师,要不要这么不相信他啊!
阿尔温握住人皇的手,思索片刻后,说:“我要去问问祖母,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ada的情况。”
莱戈拉斯则表示要再走一趟找到父亲马匹的迷雾山脉,看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林迪尔依然要为瑞文戴尔的精灵们的西渡做准备,所以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埃拉丹他们身上。
在大家准备各自离去的时候,阿尔温看着金花领主。
“格洛芬德尔老师……其实您认为,他们会失去记忆,是ada做的对么?”
那张肖似埃尔隆德的脸上是一副仿佛什么都看穿了的神情。
有一头金色卷发的精灵想到那一日从帐中出来的半精灵的目光,看向继承了半精灵的坚强和决然的女性。
“除了他还有谁呢?”金花领主的声音很轻,“最无法容忍瑟兰迪尔继续那样下去的精灵,除了埃尔隆德还有谁?”
在那短暂到以为是梦境的几天时间里,任谁都能感觉到维系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情感。那份爱甚至超越了传说中可以令精灵心碎的东西,只不过一个表现在表面,一个深藏于心底。
除了埃尔隆德,还有谁会爱瑟兰迪尔爱到全然接纳那份恐怖的占有,爱到不惜放手这样深厚的情感呢?
“如果他们在一起就好了。”阿尔温已经完全理解了格洛芬德尔话语中的意思,她微微笑了起来,“我觉得他们现在一定是在一起的。”
美丽的女性精灵的笑容驱散了众精灵心中的阴霾。
大家笑着点点头,分头去做各自应该做的事。
但是和阿尔温猜测的不同,埃尔隆德目前并没有跟瑟兰迪尔在一起,他遇到了一点麻烦,或者说克拉克遇到了一点麻烦。
——有别于地球人的外星特质还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展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