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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巨绿林的王子瞥了一眼他即使在帐篷里还是有些苍白的脸，头一昂，表示自己对手工没有丝毫兴趣，坐在家里不事生产不如去打猎。而且以精灵王子的狩猎技巧，两个人生活根本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去狩猎。

于是分工就这么定下来了。

——已经好几天了。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竹篮，果然又是一些水果干之类的食物。

这几天他出门打猎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么一个小篮子，装着一些埃尔隆德之前没有置换过的食物。

“又来了？还是同一个？”将洗净了的猎物放到一边，外表像是十四、五岁人类的瑟兰迪尔双手背在脑后，轻巧地躺在铺上，看似漫不经意地说。

埃尔隆德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点点头：“是忒娜。”

“族长的女儿——你倒是挺受欢迎的嘛。”蓝色的眼睛转了几圈，瑟兰迪尔懒懒地说，“你这次打算回个什么礼？再雕个骨头项链？”

埃尔隆德终于确定了这家伙语气里的不对劲。

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关系就如此融洽，原本伊姆拉崔之主和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就没什么交集，唯一一次就是那次救援，还害得他们流落异乡。

迥异的习惯和有所差异的性格以及他们内心同样的坚持和固执让他们总是会时不时的吵上一阵，而且有时候吵架内容难以置信的幼稚，仿佛心理年龄也随着外表缩减了似的。

但从两、三年前开始，他们之间仿佛达到了某种默契，再也没出现过争执。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有些疑惑地皱眉。

轻轻地啧了一声，金发少年站起身走到篮子旁边，伸手在里面挑挑拣拣，翻出一束干枯的花轻巧地扔在埃尔隆德面前。

“有时候你聪明的令人可怕，但有时候却迟钝的让人不得不摇头叹息啊，中土闻名的智慧的精灵大师。”

黑发少年灰眸闪了闪，失笑看向瑟兰迪尔。

“我以为你知道。”

这次轮到瑟兰迪尔疑惑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

“这是赫托莎，是南方每年丰收祭上使用的花朵，意义为——献予金色的你。”

在祭典上指的是象征丰收的金色，但是在这里，还有谁的头发比瑟兰迪尔更加光芒璀璨？少女究竟是冲着谁来的，简直是一目了然。

坐在矮几前的埃尔隆德摇头叹息：“你看，瑟兰迪尔，多看些书还是有好处的，不然……到时候该是如何尴尬。”

“……”

——所有诺多都应该来看看他们“温和、亲切、友善的领主”究竟是怎样的小心眼！

瑟兰迪尔双眼一眯，掀开帐篷，大步出去，干花和果干都被他一并带走了。

※※※

“……”

同时回过神来的两位精灵领袖看着对方，半晌没有言语。

——他们很确定对方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切。

埃尔隆德轻咳一声，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或许这句话也正合适你，瑟兰迪尔国王陛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灰湛的眼因此闪烁着光华，令瑟兰迪尔有些愣住。

埃尔隆德在中土就像是对抗黑暗的光明领袖的代名词，和甘道夫、凯兰崔尔一样，仿佛神性塑造成的精灵雕像。提到他们时，瑟兰迪尔只能想到他们沉重的面庞，像是背负着一整片大地一般的双肩沉重。

但或许是因为魔戒战争已经过去，他看起来轻松……甚至活泼了不少，令瑟兰迪尔觉得更加熟悉——或许是因为他在那个风雪漫天的世界，认识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微微倾身，在半精灵唇边留下一个吻。

蓝眸对上毫无惊异的灰湛，精灵王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你的事情，我绝不迟钝，埃尔隆德。”

只因心早已给出答案。

chapter28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星城。

精灵最初游历的时候并不喜欢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中他感觉到一种流于表面的繁华，既不像大都会的光辉灿烂生机勃勃，也不像哥谭那般几乎是把诡异与黑暗公然挂在了名字上。

那时的星城在埃尔隆德看来不过是外表华丽内里腐朽，无论如何遮掩也盖不住血腥和怨恨的味道。

所以听半精灵提起星城的时候，瑟兰迪尔挑起眉。

埃尔隆德给他的感觉永远是温柔和善，毕竟精灵最后之家主人的名声在中土几乎无人不晓。精灵领主会用如此不悦与厌恶的态度，除了对黑暗生物之时，瑟兰迪尔实在难以想象。

半精灵眉头微皱，停顿了片刻才说起他在星城的经历，说起富豪权贵光鲜亮丽之后难以想象的扭曲和黑暗，说起一位母亲如何害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还能继续自己的生活……【注】“你知道那并不奇怪，寿命限定的人类会腐朽，而人心会被腐蚀。”瑟兰迪尔将手放在半精灵肩头，他的话语近似冷酷，但动作却很温柔，“努曼诺尔帝国之所以会沉没、魔戒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次就毁灭于末日火山，只不过是因为人类抵抗不住诱惑。”

而那都与眼前的精灵的另一半血脉息息相关——

瑟兰迪尔知道埃尔隆德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属于人类的血脉，来自双生兄弟的那一份影响，让半精灵总是对人类伸出援手，也让半精灵对人类的堕落更加痛惜和失望。

对于大部分纯正的精灵来说，他们是被神所宠爱的孩子，黑暗侵染不了他们，岁月改变不了他们，甚至死亡也带不走他们，于是他们在面对其他种族之时，有着伊露维塔首生子独有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