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用帕子擦干手,转身,就见乔欢两腮飞红,盯着窗外出神。
“诶?这屋里很热吗?想什么呢,魂都丢了。”
“啊?”乔欢迅速回神,欲盖弥彰,“没,没想什么……对了,快四更天了吧?也不知道陈武和靳忠那边如何了……”
玉奴瞅见乔欢正抠着床榻的纤指,抿唇笑了笑,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眼。
“欢娘子放心便是,靳忠眼神好,陈武跑得快,只要那只鬼敢露面,定然跑不了她的。”
月下,有黑影闪过,带起的风拨动花枝轻摇。
那人披着黑斗篷,专挑暗地走,与黑夜融为一体。
靳忠趋步在前,陈武的右眼受了伤,目力受损,勉强看得清夜路,却瞧不见飞快移动的黑影,只能踩着靳忠的脚步走。
黑衣人身材苗条,两三步跳上石阶,步履轻巧,一看便是个女子。
做贼的都心虚,三步一回头,她突然转身,靳忠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拉着陈武闪到一堵矮墙后。黑衣人朝他们藏身的方向凝视片刻,调头拐进了垂花门。
“果然是咱们清澜斋的丫头!”
家主宽厚待人却养出来个吃里扒外的,靳忠咬牙切齿。
陈武用力一抻手中麻绳,“不逮?”
“等等。”靳忠悄步跟了上去,压着嗓子说,“看她背后主使的是谁。”
垂花门后,只有一条通往花园的小径。不长,尽头是一堵花墙,十来步便能走到。靳忠扫视一圈,满庭月华,清亮亮无半点人影。
靳忠只当那人警惕,跑的快了些,便与陈武快步追了上去。
却没发现,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一丛月季含苞待放。
而在这美丽之后,是被黑暗所掩埋的丑陋。
黑衣人垂眸看着抵在自己颈间的那把刀,抬头,正对上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
只不过,这双眼睛虽然笑着,却毫无温情可言,不得不令她怀疑,下一刻,对方手中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她的喉咙。
她艰难启唇,嗓音娇颤:“二爷……”
问梅轩。
黑色斗篷被随意扔在一旁,青衣婢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仿佛刚从冰湖里捞上来。
在她面前,秦世琛斜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支着一条腿,一柄短刀把玩在手,珠帘横在两人之间,偶尔有珠子相撞,发出细碎的轻响。
邓洛书进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来了?表妹。”帘后传来声音。
邓洛书牵起嘴角,刚要说话,就见帘后之人直起身子,下榻,刀尖挑开珠帘,露出半张似笑非笑的脸。